事实上,没有人否认学习西方的重要性。不仅西方,人类古往今来所创造的一切优秀文明成果,只要对我有益,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在这个问题上不必扭扭捏捏,大可以开放的心态大张旗鼓地进行,因为中华民族从来就是一个善于取经而不善于传教的民族。但问题在于,在揭开浪漫或神秘的面纱之后,在除魅之后,我们反而更可能认识一个清晰而真切的西方。而且,学习西方和国外不是为了自我菲薄,不是为了改旗易帜,投靠西方,也不是为了变得和西方一样或者印证西方的正确性与先进性,而是为了将自己变得比西方更好,以开阔的心胸,吸纳西方、超越西方,从而为人类再探索一种优良治理机制,并提炼出其背后的思想与理论体系。这才是一个伟大民族应有的自我期许与不可逃避的使命。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当然应该反对盲目复古甚至闭目塞听,而应该提倡真正的解放思想,提倡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看待中国、西方以及全世界。第一,不管是鬼话、童话,还是神话,这些都不应该是社会科学和法学研究中真正应有的“西话”,甚至大多不是真话,而应该解放思想,认真阅读,切实调研,详细比较,客观打量,有一说一,让“西话”成为“真话”:不隐其善,不匿其恶,实事求是,客观呈现的“真话”。第二,对于西方的研究,不能仅限于子曰诗云的文本,关键是立足实践,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不被虚幻的理念所挟持,秉持真正的独立意志与自由思想。这就要求超越对西方从文本到文本的研究,超越浮光掠影的臆想与表面化的了解,而是真正辅以更纯正的社会人类学方法进入西方社会与法律运作的机理,进入微观,去真正地观察、体验和判断其社会与法律实践。要将西方弄懂了,弄细了,弄透了,搞清楚真正的“西方”。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做到以丰沛的学术自尊与自信,不隐其善,不匿其恶,取其精华,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