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麟征又来火了,他骂道:“别说是二十多万军队,就是二十万只羊,放到山上,两万人十天半个月的他也抓不完呢!都他妈的干什么吃的,手里的枪炮还不如烧火棍。都他妈的该送军事法庭枪毙。”
在第二十五师,团长以上的军官,除了詹参谋长外,清一色的黄埔生。所以,詹参谋长说话办事处处加着小心,特别是对师长关麟征,还有这刚任命的副师长杜聿明。有些话,他都是想好了再说,从不多说一句。见关师长来火了,詹参谋长忙端来水杯,放到关麟征面前,说:“师座,用不着跟他们生气。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上海一家报纸发表了一首《哀沈阳》的诗,诗中将张副总司令认识的赵四小姐、朱五小姐、电影明星蝴蝶扯在一起,诗中写道: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告急军书夜半来,开场弦管不赶催。
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阿娇舞几回。
你说这些文人,啥事到了他们的笔下,没有的事,也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詹参谋长说这些的目的,是因为平时师长他们就看不上张学良,这么一说,关师长的气也就顺了。
果然,听了詹参谋长广东话念的诗,南腔北调的,关麟征的气还真的消了许多。他问道:“参谋长,我军的其他部队什么时候能到?”
“第二师和第八十三师都在路上。最快也得五天以后能到达密云和我们会合。”说着詹参谋长拉开一张地图指给关麟征看,“第二师在路上,能快一些,八十三师刚从江西出发,最快的也得十天以后。”
“后勤补给什么时候能到?”关麟征问参谋长。
“后勤补给最快也得三天能到。车辆征集太难了,一些车主一听说往北,都不敢来,再加上路难走。还得防着点溃败下来的部队抢。多亏了北平后援会朱庆澜会长的大力帮助,才保证了后勤运输。”参谋长答道。
“催。让他们加速前进。”关麟征命令道。
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子里虽然生了火,可还是冷。关麟征在屋子里却一直地出汗。他急,这仗不好打,可是不好打也得打。别说这是委员长的命令,他也一直想打这一仗,出出火。可是眼下,北平军分会一直没有命令下来。他看了一会儿地图,朝参谋长和杜聿明说:“我看先派一个团,前出石匣镇,一旦接到命令,马上可以顶上去。”
杜聿明说:“行。先让一四五团上去。”
关麟征朝詹参谋长说:“马上命令戴团长今夜出发,前出石匣镇,并派出侦察人员了解古北口情况。命令所有部队做出发准备。”
詹参谋长出去了,关麟征又伏在地图上。可是看了一会,他把红蓝铅笔往地图上一摔,朝身后的参谋们说:“快去,到城里找一张密云地形图来。这是他妈的什么图,从承德到北平就一条路,不可能。真的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了?”
关麟征的担心是对的,他怕部队在古北口死守,而让日军断了后路。日军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一?二八事变”时,日军的一个中队,就敢穿插到国军一个团的后面打阻击。其单兵作战能力至少是一比十。山地作战,打的就是单兵作战。日军虽然一路杀过来,可是弹药兵员损失不大,后勤保障大多是机械化。可以说日军现在是士气正盛。假如真的就是一条路,那倒好办了。可他怕的就是还有大路,而地图没有标出来,那就要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