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心里很苦闷,我一方面要哄师母高兴,另一方面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痛苦。陈芳越像个家庭主妇,我越觉得自己是替别人做嫁裳。
此时我开始期盼这种日子能尽快结束,我盼望毕业的一天早点到来,我好离开这个令我伤心的地方,尽管我不愿意离开这里,但理智告诉我,只有离开这个家我才能解脱这种痛苦。
毕业论文答辩完的那天下午下了场短暂的暴雨,雨停之后空气异常清新,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答辩结束了,大家提议到楼下合影,我参加了全体合影后就离开了大队人马一个人去校园漫步,其他学生则纷纷去和老师单独合影拍照留念。我此时心异常虚空,几乎像一张未涂抹过任何墨迹的白纸。回首往事,我感觉自己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虽然顺利完成学业,但却没有重新开始人生路的冲动和激情。我来这里真正所要索取的东西没有得到,虽然我也不是一无所得,但我最初追求的东西已然飘逝,永不复来。我那天下午起初一直围绕着排球场外的花园兜圈子,后来我走上排球场边的看台,坐在诺大的看台上一个人看一群学生打比赛。我懒散地坐在潮湿的水泥台阶上,虽然感觉不到舒服,但也说不上痛苦,我脑海里有的只是迷茫。雨水把操场上一切肮脏和龌龊都冲刷干净,水泥台阶异常光滑、平缓和整齐,大雨后的世界一切都显得和谐,充满秩序的美。我点着烟,一个人静静地吸着。虽然空气凉爽,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我安静自在地享受孤独带给我的幸福。
坐了大概有几十分钟,突然我被一个人从背后把眼睛蒙住了。蒙我眼睛的手小巧柔软,充满女性的芬芳。
“谁?松开!”我呵道。
但那人依然紧紧蒙着,对我的呵问毫不理睬。
“松开吧!要不我给你个背摔。”我说。
那人依然不理睬我。
“好了,我不想和你闹了。你不松是不是?”我火了,我把手中的烟放在台阶上,抓住那人的胳膊,抬起后背,稍微一使劲,那人就被我从头顶翻到身前。
“哎呀——疼啊——啊——”尖细的声音从头顶一直响到眼前。
“干吗啊!钟慧,你怎么总是喜欢和我闹?”我把她放在台阶上,恼火地说。
“怎么了嘛?老大,和你闹我都已经习惯了。不闹我不知道干吗!”
“我没心思和你玩这套!怎么?相照完了?”
“是啊!”
“大家呢?”
“都散了!”
“哦——”我从台阶上拿起半截烟,弹掉烟灰,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看着远处。
“要毕业了!你不高兴吗?”钟慧问。
“我不知道,我该高兴吗?”
“每个人都在高兴,我想你也该高兴。”
“那我就高兴吧!”
“老大,你有什么难过就哭出来吧!”
我漠然无语,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
“老大,我知道你难过,就要毕业了,要离开了。可你白白耗费了三年,想得到的人还是跟别人走了,轮到谁都受不了。老大,其实你人挺好的,可就是和她没有缘分。唉——像你这样痴心的男人真是难找,我就不明白陈芳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唉——不要说了吧!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叹息道。
“不!我就要说——”钟慧捧着我的脸说,“你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勇敢、执著,虽然不是很帅,但也很有男人味。如果我是陈芳,我早就答应做你的爱人了。”
“那有什么用?你既然不是她,说这话有什么用?”我说。
“怎么了?老大,不要这么忧郁,你该振作起来!这样好不好,老大,你毕业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哼——笑话,你干吗要陪我这么个死人。”
“死人?你别吓我!我可是真心给你说的,你同意不同意?”
“你爱怎样就怎样,那是你的事。”
“这么说你同意了?”
“干吗要我同意?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如果我是呢?”
“你不可能是——”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看这天空,彩虹多么绚丽——是啊!该结束了,我该走了——”
“老大,你真就不能移情别恋吗?”
“可以啊!”
“那你爱我!”
“好啊!”
“我是认真的——”
“知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真是个死人。我告诉你,深圳那边给你来通知了,说是要你了。你如果要去深圳,那就正好和我同路,我去广州。”
“很好啊!我们距离不是很远。哪天我失业了,要饭了,上门讨饭还是比较近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能不能和我好好说话?”
“钟慧,你说再过二三十年,当我们回首往事,是不是能一笑抿恩仇呢?”
“我们俩可没什么仇!”
“那我们俩有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是啊,三年,我终于把一个圆画完了。从起点走到终点,回顾前生,两眼茫然。钟慧,你说爱情它到底是什么破玩艺,为什么陶醉我的心房,让我闻到美酒的芳香却又不让我啜饮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