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虻审片除严厉、严格之外,还有动人的温情:
《百姓故事》制片人陈真(陈真:时任(2008年12月)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百姓故事》栏目制片人,现任中央电视台总编室审片部副主任。),和陈虻结识近20年,也是做电视纪录片出身的。他说:我常想起陈虻审片时的情景,每当节目中出现感人的场景时,眼圈最早红的一定是他。为我们节目中的人物和故事,陈虻经常感动得泪流满面。
在参与过《生活空间》创办的蒋樾记忆中,陈虻“是一个性情中人,经常被感动得流眼泪,但基本上他流眼泪的片子都是很难通过的片子”。
《实话实说》编导郑宇鸿(郑宇鸿:时任(2008年12月)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栏目策划,现任新闻中心策划部综合组策划。),在第一次听陈虻审片时,就有一个奇迹般的发现:“审着审着片子,我们就听到细微的声音,开始以为带子有问题,一扭头,看到主任哭了,满脸的泪水。那些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话语,常常会叩开他敏感的神经,他很容易被感动。”
北大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阿忆,在崔永元生病期间,曾经代班过《实话实说》的主持人。他在《陈虻三周年祭》的微博上跟了一帖:
他骂人很损,但确实太有见地,由他负责审查《实话实说》的3个月,是俺代班主持这个节目时收视率最高的时期,审查《长大不容易》那期的过程中,他哭了3次,多么率性的大哥!
还有一次,审一个关于“非典”的片子。那时,“非典”题材还是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再加上那期访问的对象,是将“非典”从南方带到北方的第一人:一位女患者。片子能否通过,面临的政治风险和社会风险都很大。网友闹闹在博文《平视陈虻 仰视陈虻》中回忆:
陈虻审片,认真听了那个女子的叙述后,他几次动容,坚持播出。还连夜和栏目制片人讨论了这期片子的主旨、该采用的素材和剪接节奏等。其胸怀、魄力和专业水准让人大开眼界。
还是这位“闹闹”,在另一篇博文《最后的告别》中写道:
审完《唐山姐妹》,你对我说,兄弟你看,我眼里有泪。
那滴泪,如今挂在我脸上。
最后一次,山西卫视研讨会,
你说最可怕的是没有标准,做人、做事、做节目。
我记得了。
2006年陈虻在赣州为《我的长征》剧组讲课的时候说:确实我每一次看你们做过的那些片子,我每次都流泪,我也推荐了中央电视台很多的栏目来报导这个活动。为什么呢,这些人确实让我感到非常纯粹,他们内心非常纯净,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让我非常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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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陈虻之手,带出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电视人。他们深深受益于他。如此真诚无私的“传帮带”,在当今世道是稀缺的,恐怕也已成为央视的绝唱。
《新闻调查》栏目的编导范铭(范铭:时任(2008年12月)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编导,现任《看见》栏目主编。)牢记这样的往事:
我在《新闻调查》的第一个片子《双城的创伤》,播出时除了制片人张洁和少数人,几乎一片骂声,有人甚至认为这是低于播出底线的片子,是低水平的DV作品。是你,在季度评奖会上,一锤定音,大力表扬,说这是你“心目中的理想的调查性报道”,你给这个片子评了“季度银奖”和“最佳编导奖”。你不会知道,这对于一个刚刚大学毕业,信心极其脆弱的新人,是多大的鼓励。一直没有机会认真地说:谢谢你。
前《生活空间》编导郭佳在悼念文章《陈虻,永远的荡气回肠》中写道: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把自己点亮,那需要纯真的力量,陈虻点亮了自己,同时照亮了一条道路,而我幸运地走上了这条路。他是领导者,同时也是教练。在《生活空间》工作的7年时间里,我体会到了职业追求和个人实现的高度统一,我和同伴一起燃烧、忘我,体会为理想而工作带给人的如痴如醉的幸福。为此,我感谢上天让我遇到陈虻。
附文:
纪录片《人在单位》导演@李成才在《陈虻三周年祭》的微博后边跟帖说:
这几天和两位陈虻带出来的导演,再聊起他的审片,陈虻早些时候审节目,一般片子要改六七遍,许多今天成名的导演,在当时都吓得没有勇气编了。但现在,她们感激陈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