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言说:“这个问题佛教中有回答,说菩萨处处舍己为人,就像舍身饲虎的萨锤太子,主动为他人献身。如果只为了考虑自己,当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别人吃掉。”
“你说得对,关键是看如何去定位了。”颜行书一脸的苦笑,“他们爱讲卵话就让他们讲去好了,我还是搞我的狂草吧。”笑笑,又说:“无言啊,今天你为我研墨,如何?”
“又来雅兴了?”李无言微微一笑,逗趣道。颜行书说:“手痒,我想题一幅字。”这就摊开宣纸,压上镇纸。“给我的?”李无言笑问。颜行书说:“你看吧,觉得好就拿去,觉得不好呢,就留我这儿,想看的时候你再来。”于是提笔拈毫,一挥而就。李无言边看边念:“少讲卵话,多做实事。”
“怎么样?”颜行书扔下笔问他。李无言“啊哈”一声,笑道:“好啊!这幅字,我一定一有时间就过来看。警句啊!”
颜行书说:“争铁路就是办实事,林教授说了,他去找了省人大有关领导,他那头已经有眉目了。说过几天就去北京,他要亲自跑一趟,找找上头,呼吁呼吁。”
“那太感谢你和林老了。”李无言由衷地说,“哪天我请你们喝酒。”
“你就不怕我也讲卵话,到时搅了你们的雅兴?”颜行书先打了个马虎眼。
“不怕,有你在,才有酒性和雅兴嘛,又何扫之有?”李无言也文言了一句。
“难得难得。”颜行书环顾左右而言他,又“啊哈”了一声,说你有事忙你的去吧,也别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想赶我走啊!”李无言笑笑,正准备告辞,忽见桌子上摆放着几张用A4纸打印出来的诗稿,便拿起来看,但见上面署名“夏自溪”,眉头不觉皱了一下。“你还带了徒弟啊?”他又幽默了一句,可心里却在想,夏自溪学写古诗词又为哪般?其实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投书记欧阳所好啊!可他夏自溪为何不拜欧阳山反倒拜颜行书为师呢?这就蹊跷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曲线救国”吧。
“我怎么不能收徒弟呢?”颜行书说,“我们要大力发扬中国传统文化,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不仅要培养深厚的古文字功底,还得大力培养爱好国粹的优秀人才。”
虽然李无言嘴上在附和,暗地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层,他觉得夏自溪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笔,其实恰恰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因为欧阳山爱好古诗词,又在大搞旅游,所以夏自溪就力捧文化人,自己也好起风雅来了。想到这儿,他不觉摇了摇头。颜行书瞥见,以为他见那诗写得不怎么样,就说:
“你可别小看夏自溪,孺子可教也。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晓得套路了,假以时日,一定当刮目相看。”
“看来,是我落伍了,不懂得平仄,已经赶不上时代了。”李无言自嘲似的笑笑,觉得人活着真是很累也很悲哀的。
“我们《傩城诗刊》就靠夏自溪支持了,要不是他啊,杂志会出这么漂亮吗?”颜行书很是得意地说,“下期我准备刊发欧阳书记和夏自溪的几组诗词,想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把傩城写古典诗词的风气搞起来。至少,写写诗,作作画,静可以修身,廉可以养德嘛。”
“看来,我也得拜你为师了。”李无言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个徒弟也还算合格吧?”
“啊哈!”颜行书笑道,“要是能收下你这样的高徒,我们都可以一袭布衣,两袖清风,闲云野鹤,云游天下了。”这话似褒似贬,亦庄亦谐,真有点让人不可捉摸。
“这还算个不错的归宿。”李无言也附和了一句,两人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