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杰谢过二狗,说他的头不疼了,为防爸爸问起来二叔说漏了嘴,便表示不让二狗送自己回家。
杜文杰扶着自行车,扭头看二狗开车走了,小心地将缠在头上的纱布扯了下来,找个垃圾筒扔了,又借着胡同口透来的灯光,将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迹都搓干净了,方才一瘸一拐地进了家门。
杜妈妈听到动静,赶紧从堂屋里跑过来,连连惊问儿子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家。
杜文杰小声地说了句:“今晚补课。”便将自行车放进小棚里,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杜妈妈忙说:“饭都凉了,在锅里给你焐着呢,快去吃饭吧。”
杜文杰说不饿。杜妈妈凝视着杜文杰的背影好一会儿,待儿子进了屋关上房门,方回过神来,嘴里问道:“你的腿怎么啦?”
杜文杰说,骑自行车不小心摔倒了,之后便没了动静。
杜妈妈回到堂屋,将这事跟评书艺术家老杜说了,老杜听了连连摇头,骂道:“这么大的人了,骑个自行车都能摔倒,将来能干啥?真不像我老杜家的种。”
母亲最心疼儿子,本来她对老杜说这事,是想让老杜说几句心疼的话,至少对她这种母爱也是一种安慰,却不料老杜竟然吐出这么一句来,当下便火了,说道:“不是你老杜家的种,还能是谁家的种,难道是乌龟王八蛋的种不成?”
老杜听了无语,知道在这件事上争论起来,定然会以他吃亏告终,当然,并不是他老杜嘴皮子不利索,他一个评书爱好者,嘴皮子定然差不到哪里去,只可惜,他老婆是个较真的人,正直保守,像这种玩笑,那是实在开不得的。
杜妈妈乘胜追击,说儿子骑的那辆自行车实在是太旧了,早就该换新的了。
老杜听了冷笑道:“他爹当年上学的时候,连自行车都没有呢,全部靠一双腿来走!那辆自行车我看挺好,不用换。”
杜妈妈挖苦道:“你上的那叫啥学,扫盲班吧,还有脸说!”
这一回合老杜又输了,因为他确实上的是扫盲班,学校离自己家不过一里半路,当下便岔开话题道:“给他买新自行车,那文娟呢?她都上班了,还不没有新车呢?”
杜妈妈刚要说话,却听见套间的门响了一下,女儿杜文娟打开门探头道:“爸,妈,我自己的车子我自己买,你们不用操心了,赶明儿给六六买辆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们不要吵了行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老两口互看一眼,便不再说话。
杜文杰走到床前坐了一会儿,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的脑袋照了照,头发上大部血迹已在医院清洗干净,只头皮上还有一些,他一边用手摸索着头皮,寻找那伤口查看。
根据疼痛感,他估摸着自己后脑的部位,至少有黄杏大小的一个血口子。
明天一定好好问问王小虎,到底是谁朝自己砸的黑砖,正大光明地单挑,挨打认了,像这种偷袭,实在不是人干的事!
杜文杰恨恨地想。
杜文杰自打进了二中后,曾给自己定下一个制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到何涛的头上了,按照他们的约定,他也得去管一管。
至于自己昨晚挨的这通打,这是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的事。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杜文杰起身来到门前,透过玻璃窗看父母房间里的灯都灭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来到厨房,摸索着来到灶台前,掀开锅盖,将里面盛在碗里的饭菜端出来,然后轻轻关了厨房门,来到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