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杜学明张开右手掌,用手抹擦着眼前虚空中的浓雾,“这天气不大好,又下雨,又起雾,信和,这天气利于进攻呀!我们在太湖边乘浓雾偷袭过敌人呀,如果敌人也乘机偷袭我们,这样的天气可帮了他们的忙呀!”
“嗯”陆信和身子一耸,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放心吧,我守在这儿,绝不会有一刻的放松,敌人如果来了,休想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过。”
杜学明走后,陆信和眼睛死死盯着陆笪的方向,并不时地转向竹箦的方向,由于浓雾四起,能见度太低,他便竖起耳朵,眼耳并用,有响声便搜索过去,看个究竟。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除了桑树枝在寒风中发出一些响声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声息,既没有敌人的声息,也没有游动哨兵的消息,一切都呈现出静谧的状态。
他端起枪来四处走动着,白茫茫的雾遮蔽了一切,眼睛几乎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思维由于缺乏了视觉的感觉,只能转向内在世界了,只有偶尔的响声才把那变幻不定的思维引向外部世界。
昨晚雷来速连长与许家信指导员传达了旅部的通知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没有临战的那种气氛,他始终兴奋不起来,也紧张不起来,昔日在太湖支队时,一有战斗的消息,他的心会怦怦地跳,血液会哗哗地在血管中奔涌,一种惊悸、喜悦、兴奋混杂的感觉流遍全身……拉动枪栓,扣动扳机,一阵响声,一阵震动,硝烟处,鬼子应声倒下,狂喜之情溢遍全身,它比久久未获猎物突然有了收获还要愉快。
然后这次不知为何自己有着莫名的平静,十一月四日初来塘马整训,部队驻扎在西祺村,不到两天,忽报日寇来袭,连夜转移,那时他很紧张,也很幸福,路途中,他在陈家棚至蔡家的田埂接连摔了几个跟头,到达上梅时,部队突然停止前进,就地卧倒,因为前面有响声,且有黑黑的影子,呼叫后没有回应。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头水牛,不知是哪家的水牛从牛棚中逃逸出来,在村边的田野中啃着形似甘蔗的伏地芭根草……
……
他看战士们认真地擦着枪,尤其是小鬼班的张雪峰,他擦枪仔细而又认真,还不时端着枪瞄着准星,子弹带、手榴袋检查了好几遍,又抱着枪睡觉,这种警惕性令他深为感动,所以轮到值哨时,便和杜学明商量好,袋中放上辣椒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