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5(5)

部队迅速集结,在夜中越过村东面的小木桥,迅速向新店村挺进。

雷应清腰挂驳壳枪,走在队伍前头,寒风夹着细雨,吹拂着他的脸面,行不多久,脸上便全是冰冷的雨水。下雨天,本来道路泥泞难行,但这一段小路平常少有人行走,并不泥泞,且毛草长得很高,足行其上,沙沙作响,有一种轻捷感。雷应清觉得这样的路走起来比闽东的山路舒适些。这闽东的山路又硬又陡,人行其上,脚板心生疼。有时急行军下来,双足麻木,酸痛异常。

雷应清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面对苏南漆黑的夜空,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感受,战争使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异地空间的不同特质。他有时想,如果不是战争,他可能还在家乡的山沟里,生活在远山近树的村郭里,而不可能去感受滔滔的长江、密如蛛网的河汊、亮晶晶的湖泊,不可能去感受操着吴侬软语的苏南民众,不可能去感受亭台楼阁、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的苏南建筑和鱼米之乡的糯软氛围,当然更不会感受到战争给民族带来的灾难又同时唤起一个积弱已久民族的抗争性。

“如果不是疾病,我将在哪里?”他们有时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人生到底沿什么样的轨迹前行?他,闽东人,和黄兰弟原在三支队,他在三支队第六团某班坦任副班长,后在皖南担任谭震林的警卫员,皖南事变前夕,他护送谭震林的爱人和孩子到达宜兴。王直接待了他,本来他还要东进,因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王直便请示廖海涛,从警卫班另派一名警卫员继续执行护送任务。身体养好后,廖海涛要求他留在十六旅,经谭震林同意后,他留在了十六旅在警卫班担任班长。

如果不留在十六旅,如果不留在十六旅,他现在应该战斗在苏北。雷应清留下后,他好学上进,以身作则,团结同志,党性强,有较高的政治文化水平。他对政治部机关和首长的警卫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后来根据需要派他到旅部特务连代理副政治指导员,在连队他兼党支部书记,工作认真,全连70多个共产党员,都一致评选他为模范党支部书记,罗、廖首长对雷应清非常满意,后正式任命他为警卫连副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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