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带着泪水他睡着了,睡着了,黎明时分,那天他醒来时,泪痕满脸,满脸泪痕。
他换了一杯热水,喝了几口,没有再回到地图前,而是坐在了桌前,肘托在桌上,手指点着面颊,细细地思索起来。
情报是真还是假呢?情报站的同志肯定没问题,但他们能不能保证来源可靠呢?敌人是真的要进攻,还是故弄玄虚呢?
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再作转移,那面临的困难将会是什么呢?如果他们来,我们将如何部署,或者说他们向国民党进攻,我们又该怎样从容应敌呢?
一切、一切都得在侦察员回来后才能确定……看看他们到底能带回来些什么……
天完全黑了,时近七点半,还不见侦察员回来。罗忠毅和廖海涛分别在村东司令部、村中政治部焦急地等待着侦察员的消息。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塘马村笼罩在细雨中,北风呼呼地吹着,那干硬的光溜溜的地面,经细雨的飘洒,变成了乡下称其为“硬头滑”的地面,人行走在这样的路面,一不小心就会来一个“屄笃钉”,成一个“狗吃屎”。
按惯例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只有村东的司令部和村中的政治部的住室内还有灯火。
九点多钟,两个黑影匆匆来到村东司令部,一进大院,他们就高声的对卫兵说:“罗、廖司令在吗?”
还没等卫兵回答,罗忠毅几乎同时从二进的房屋大门迎出来,只见两人满身是泥,发梢上的水珠往下滴着,脸上也沾满了抑或是汗水抑或是雨水的水珠,嘴唇冻得紫紫的,上下不断地颤动着,牙缝里吐出不连贯的音节:“消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