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撇子女人(10)

我沿44街向东走去,“向西!”我转身朝相反方向而去。我要去百老汇,可直到越过了美洲大道和50街我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转身往回走。由于总觉得是往回走了,所以我停下来,想来想去,开始有点晕。接着,我沿着麦迪逊大道走到42街,在这儿我又拐了个弯慢慢走下去,的确走到了时代广场旁的百老汇大道。

我买了份费城的《星期六晚邮报》,随即在卖报处打开阅读。没有什么与尤迪特相关的内容。因为我也没期待找到什么,就把它随便放到一旁什么地方,然后又买了几份德文报纸,在杂货店的吧台旁边喝着美式啤酒时读了起来,却发现这些我在去波士顿的飞机上都已看过了。我虽然只是翻了一遍,却真的都读了,因为现在我能想起每个细节来。

我穿过几条大道回去,拐入公园大道,感到自己又像前一段时间那样,当向某人描述刚刚做了什么时,我总是不能放下构成整个过程的任何动作。我走进一座房子,我不是说“我走进房子”,而是“我蹭干净鞋子,按下门把手,推开门,走进去,然后将身后的门再关上”。还有,当我给谁寄信,我总是(而不是“我寄信”)“把一张干净的纸放在一张垫纸板上,拔下钢笔帽,在纸上书写,将纸折起来,装入信封,填写信封,贴上邮票,投入信筒”。就像现在陌生的环境中一样,那时我因缺乏知识与经历,便去将自己仅有的几件事情在描述中分割细化,迷惑自己,似乎这样它们才会意义非凡。我现在也如此这般地越过美洲大道,50街和麦迪逊大道,沿公园大道直到59街,跨过一个拱门,走近旋转门,推动转门,走进德尔蒙尼克酒店。

门卫手里拿着相机在等我,他没看一眼我的护照就把它递给了我。这是一部宝丽来相机,是我在一个机场买的,比在其他地方买贵得多。从粘在一侧的小条上的数字可以看出,尤迪特已拍了一些照片。她看了什么并且还想用照片留住它们!这对我来说是个好兆头,使我在走出饭店时已不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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