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风雨无阻地喂食了大半年,包括其间两场台风,因为只要一想到他们母子尾生一样地等在那里(女子与尾生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亡),如何都不能失约。
萨斯妈妈半点没被我们感动,而且她严禁小猫对我们有感情,所以尽管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他们母子仨早等在校园夜黯的角落,见了我们老远飞奔迎上,两只小的,小狸狸、小贝斯(长得像我们家贝斯)已经被我们喂得好大了,但被妈妈教得极严格,一面不忘发出“赫、赫”的喷气威吓声,同时刻的肢体语言是爱悦幸福地打直尾巴、四脚轮替踩踏着(吃奶时推挤妈妈胸怀的动作)。言行不一,莫此为甚。
不愿家居的猫
不愿家居的,不只是辛亥猫组。不知该说好运或坏运,你可能遇到的是一只不世出的大猫王,其气概、其雄心,让你无法,也不忍只你一人拥有他、拘束他、囚禁他,甚至剥夺他的天赋猫权——结扎他。
我们近期的猫史上就曾有那样一只大猫王,金针。金针与他的同胞兄弟木耳还没断奶就被邻居当垃圾一样丢给我们。针针黄背白颈腹,个头不大,身体自小毛病不断,主要是皮肤病,尤其他每一远游出巡回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口,最难好的是脖子连肩胛一处,那伤疤跟了他一辈子,老是化脓发炎,我们不敢给他戴兽医一般处理这种状况时给戴的维多利亚女王项圈,怕他在外游荡时会行动不便造成危险,于是天文发明各种包扎法,历经无数次改良,终以一方白纱布,用一种童军绑法斜斜地穿过前脚腋下固定,怕他不耐扯去,每每敷药疗伤绑好后在场的人便齐声欢呼:“太帅了太帅了针塔塔。”
针针就自我感觉好帅地忍住不扯它,出门巡访。
出游数日回家的针针,每也要我们同样热烈地齐声欢迎。他通常从后院围墙、二楼阳台,跳窗进屋,通往一楼的楼梯正对餐桌,有时我们正围桌用餐聊天,他一人阶梯缓步走下舞台亮相似的,这时有人发现最好,便齐声鼓掌说:“欢迎欢迎猫大王回来了喔。”不然他会迟疑片刻,寻思,快步下楼,从厨房推门出去,跳围墙,上二楼阳台,跳窗进屋,(咳两声)再重新郑重出场一次,如此这般直到我们忍着笑,热烈致上欢迎仪式。
(我们一直奇怪着,他怎么跟那老远日本国的系列电影《男人真命苦》里的寅次郎每趟浪游返家时必要家人热烈欢迎的模式一模一样。)
我们每见他家居才数日就坐在窗台望空发愣,便言不由衷地婉言劝他:“伤养好再走吧。 ”(其实我多羡慕他的浪荡生涯哇!)总是,总是在某些个神秘起风的日子,我们之中谁会先发现墙头的树枝上挂着针针钻出去时给刮扯下的白纱布领巾,小小船帆一样的在风中舞振着,便喟叹:“针针又出门啦……”
单身汉俱乐部
也有可能你遇到的是不安于室、但半点没意思要当猫大王的公猫(们),我们叫他们单身汉俱乐部,有时是描述特定的一种个性,有时指的是一组公猫。
这在自然环境中生活的群居猫科(狮子、猎豹)是很寻常的,前者在狮王仍年富力盛又独占母狮们的交配权时,公狮们只得结党成群、玩乐吃喝,偶尔分担保卫疆土职责,待那一生中可能仅仅只有一次的时机到了,再革命篡位。
猎豹是母系社会,单身汉猎豹们连唯一的夺权篡位使命也免了。猎食、育后全母猎豹一人独挑,公猎豹们真的成天只要游手好闲、逍遥终生。
我们猫史上不时就有如此个性和生态构成的单身汉俱乐部。典型的可以眼下的贝斯和英雄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