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935年,惠斯特已经是好莱坞薪酬最高的明星,但是,她的写剧生涯也越来越受到电影法规的制约。当年,她耸耸浑圆的肩膀,吐个浑圆的烟圈,说:“审查制度好,它让我发财。”可是发完财,她发现笔端不冒气泡了。之后的几部影片,像《进城》(Goin’to Town,1935),《年轻人,上西部》(Go West, Young Man,1936),《天天过节》(Every Day’s a Holiday,1937)等,虽然依然是妙趣横生,但是“短了那话儿”,让她的主人公说白雪公主的台词,她感觉自己“阳痿”了。
40年代,她和菲尔茨(W. C. Fields)联手,影迷们欣喜地等待这个梦幻组合的结晶,但是,《我的小山雀》(My Little Chickadee,1940)也好,《热着》(The Heat’s On,1943)也好,都失败了。百无聊赖,惠斯特告别银幕,回到了舞台回到了夜总会,她有把握,在那些地方,她连失败的机会都不会有。后来,当电影法规松动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好莱坞。可那已经是70年代了,70年代的银幕,已经吸上毒了。她最后的两部影片都不成功,而且,她明显地迟钝了。她自己叹口气,不举的日子终于来了,她说她可以死了。
让人伤感的是,惠斯特肉身的死,在好莱坞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虽然这个电影王国,甚至整个世界电影的神经,都因为她的台词获得过空前的松弛。她单枪匹马地扫荡30年代的清教徒气氛,她是银幕上第一个旗帜鲜明提倡快乐性爱的女人,她把人们至今还藏藏掖掖的男女关系,男男关系,女女关系,男男女关系,女女男关系,全部抖搂出来。
多么伤感啊,这个在全盛时期风头堪比梦露的女人,今天的观众不再认识她。这个30年代家喻户晓的明星,如今连个固定的中文译名都没有。当年,她和好莱坞发生冲突,退让的总是制片厂,她慢条斯理地问老板:“那听你的?”受宠似的,老板连忙回旋:“听你的听你的。”
多么伤感啊,再也听不到她在银幕上,诚实、放荡又智慧地告诫世人:你只能活一次,如果干好了,一次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