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像银行信用,总是贷而不还会被加入黑名单(3)

宇宙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它让一颗星球吸引另一颗星球,一颗星球围绕另一颗星球。老去的星球爆炸成无数碎块,化成宇宙的尘埃,而与此同时的光年之外,初生的星球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南澄想,人和人之间一定也有着这种说不出来的力量在操纵着各自的命运,纵横交错的人生走向中,我们不断相聚又不断告别。

她会突然心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三年前遇见岳芳菲时肯定没想过三年后会来参加她的婚礼。

岳芳菲好像胖了一些,大裙摆的婚纱也遮不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但她张扬跋扈的性格没有任何改变,扬着下巴走过长长的红毯的样子就像一只骄傲尊贵的天鹅。

沪城最有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说了一连串溢美之词后,依照所有婚礼的惯例问:“请问新郎宫聿城先生,愿不愿意娶美丽的岳芳菲小姐为妻?”

距离太远,南澄看不清那个叫宫聿城的新郎是什么表情,但他的回答在千篇一律的“我愿意”中显得很特别。

他说的是:“你觉得呢?”

主持人被这个反问问得发怔,但他经验老到,很快就反应过来,开了个玩笑巧妙带过。他又转向新娘问:“岳芳菲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宫聿城先生为妻吗?”

“我愿意。”

两个女声几乎是同时响起,一个来自台上的岳芳菲,另一个来自不知何时踏上红毯的长发女生。

说完之后她忽然欢呼着往礼台冲去,冲破重重阻碍抢到了主持人的话筒,凑到嘴边大叫:“我、愿、意!怀……南……南,我愿意!”话筒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让人听不清她喊的名字,但南澄还是确定她喊的是“怀南”。

她下意识地往顾怀南的方向望去——他也出席了这场婚礼,原本应是准备等新娘说“愿意”后鼓掌,结果两只手尴尬地隔着一段距离,滞后了好几秒才轻轻合拢。

“那个女人是司徒美娜吗?”苡米附在南澄耳边犹豫地问道。

“是她。”

她们说话的时间里,司徒美娜已经和岳芳菲打了起来。新郎宫聿城退让到台侧,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漠地看着众人冲上台拉架。

台上挤满了人,刚才还喜庆祥和的草坪上已经一片混乱。南澄看到司徒美娜灵活地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然后像头小豹子般冲下台,手里还高高举着新娘的头纱,那纱飞舞着,像抹半透明的流云。

岳芳菲从后面一把拽住司徒美娜的头发,后者尖叫着拖出长长的哭腔:“痛痛……救我,救我怀南!”

顾怀南原本想趁乱离开,事不关己,可在听到司徒美娜的哭喊后不由得顿了下,他没办法战胜心里翻涌的内疚感。然后他转身拨开人头攒动的人群,从岳芳菲手里夺过司徒美娜的头发,一把抱起她往出口处走。

“顾怀南!你带她来砸场吗?”岳芳菲头发乱了,妆哭花了,气得浑身发抖地大喊。她真是太倒霉了,生命中最该风光的一天却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顾怀南平静地回头说:“谁都看得出她精神状况不好——她不是我带来的,但我现在要带她走。”

司徒美娜谁都不认识却认得顾怀南,她紧紧依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瑟缩得像只小猫,脸上却有笑,反复喃喃着:“我要嫁给顾怀南,顾怀南是我的丈夫,哈哈。”

顾怀南听着司徒美娜的疯言疯语,无从猜测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此刻的样子。

“我要带她走。”他环顾众人。

南澄挤过人群站在他的对面,可是顾怀南没有多看她一眼,抱着司徒美娜转身离开。

她的心像十月的落叶,簌簌地往下坠。

苡米凑在南澄耳边说:“有个男的好奇怪,这样的场合竟然一直在笑。”

南澄心不在焉地朝苡米示意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的侧影,是全然陌生的人。

“幸灾乐祸吧,什么人都有。”她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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