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变得越来越情绪化的不仅仅是激素,还有制药企业利用女性这种生物属性,借助广告大做文章。企业针对女性营销大量的抗抑郁类药物,甚至将抑郁归为女性疾病范畴,导致男性寻求治疗的可能性降低,而女性每天却要乖乖服下药片,然后给家人做饭、管教孩子。
抗抑郁类药物(以及治疗抑郁症的精神类药物)的广告在女性杂志上也已屡见不鲜——例如《好管家》《美家生活》,这些广告还频频出现在日间脱口秀节目上。经常能在媒体上看到一些插图,图上的女人表情沮丧,阴郁地望向窗外,把不开心的孩子晾在一边,甚至没有心力给朋友们发个短信(最后这点可不是我开玩笑,“服药后”图片上的女人经过药物治疗后,开心地用手机发短信)。不少广告这样鼓动女性,假如一种抗抑郁类药品在短短6周内没有疗效,不妨再多加一种抗精神类药品到现有的处方中。
尽管美国服用抗抑郁类药物的人口一年高过一年,但观察数据走向,还是可以看到两个明显的飞速增长时期。第一个增长时期出现在1997年,那时对消费者直销的广告兴起,这也完全是由于制药业巨头的鼓吹和游说。另一个抗抑郁药品大卖的时期出现在“9·11”事件之后,制药商更加注重针对女性进行市场营销。
“9·11”事件发生当月,来我这里咨询的女性显得极度焦虑,担心自己在华尔街上班的丈夫,或担心在袭击地点不远处的闹市区上小学的孩子。她们精神紧张,惴惴不安,难以入眠。刚巧,帕罗西汀(Paxil)厂商又贴出一张新广告,广告上的女人走在拥挤的街道上,紧紧抓着自己的包,紧绷着脸,旁边还有“失眠”“忧虑”的字样,还印着一行广告语:“帕罗西汀可以拯救泱泱大众。”
制药商利用“9·11”事件进行商业营销。葛兰素史克公司(Glaxo)在2011年10月份将广告投资从8月份的800万美元提高到了1600万美元。仅仅一个月的广告费就如此高,就是为了引诱这些对恐怖袭击感到恐惧的女性上钩。药商也得到了巨额的回报——这些女性开始坚持用药。
所有这些面向消费者直销的药品广告让许多人,尤其是在20世纪90年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成了业余的精神病药理学家。我们见过太多的药品广告,知道哪种药对性生活的副作用最小(威博隽[Wellbutrin]不会提高血清素水平),也知道哪种药会增加猝死的风险(阿立哌唑[Abilify]一种曾用于治疗老年痴呆症的抗精神病类药物)。我的母亲经常告诫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许会酿成大祸。”出生于婴儿潮后的X一代忙于从朋友、互联网、医生那里搜寻药物,然后分发给自己的亲友。正如《纽约时报》报道的一样,“面对抑郁症等问题,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研究调查以及其他人的经验……至于专业的医生建议,在他们看来,有所帮助,但也不是不可或缺的”。
事到如今,每个人,甚至连他们的宠物都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了。这不是开玩笑——我有个患者,她的宠物猫由于体重过轻,最近也开始服用一种叫瑞美隆(Remeron,米氮平)的抗抑郁药品来刺激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