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夜深人静,言方淳淳好听的声音像一道软而有力的力量慢慢地包围整个病房。
他在另一边沙发坐下来。
笑柔腼腆地笑了笑:“今儿个真是太谢谢你了。”
“客气。”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有多狼狈。狼狈地去实验楼,狼狈地上台,狼狈地下台,狼狈地被送到医院,言方是一路看着她狼狈过来的,想想她都恨不得挖一个洞把自己埋了。
“你把我扔这儿就可以了,今天烦了你一天了。”
言方说:“你睡着的时候我有事离开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嫂子。”
笑柔连忙摇头:“别,别告诉她,省得她担心。”
言方看着她,笑了笑:“你真的长大了。”
“是吗?”笑柔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我还不够懂事……”
她不想继续妈妈这个话题,于是绕了弯子说别的事。
她忽然笑着问言方:“小叔,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呢,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看看?”
言方的眉间一沉,笑柔见了心里忽然一缩,本是玩笑话,但此时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别人的隐私怎能随便问?!
他们之间短暂地沉默,忽然响起的手机振动声才打破这沉默。
言方接听了电话,笑柔察觉到他的脸色很不妥,两条英气的长眉几乎要结到一块儿去了。言方挂断电话,笑柔说:“你先回去吧,我不碍事的,朋友明天就来。”
她想让他放心,也不要再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言方沉沉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抬腕看了看时间,说:“你该再睡一会儿,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去乔老那儿换药。”
笑柔想说什么,言方没有让她说下去,他知道她太客气,必然都会拒绝。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笑柔连忙单脚站起来:“小叔,谢谢你。”
她朝他抿抿唇,露出至诚的微笑。
房里虽暗,但言方立在门边回头时,依然清楚地看见她展开的笑靥,轻松而俏皮。上翘的嘴角上有两个深陷的酒窝儿,将笑容衬托得完美沁人。
言方也对她笑了笑,然后推门离开,病房瞬间重归寂静。笑柔忽然觉得怅然得难受,回头时发现茶几上有一个银色的金属物体,正是言方刚才落下的打火机。
他一定还没走远,笑柔一把抄起打火机,单脚一奔一跳地出了病房,寂静的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朦胧地反射着天花板花白的灯光。
笑柔扶着墙壁一点点地往电梯处挪,在走廊的拐角处,传来细微的争执声。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一个清丽的女声含怒质问,笑柔本想快点儿过去,可是却被另一个低沉的男声刹住了脚步。
“我有事。”
“你今天去A大剪彩我是知道的,可是后来呢?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听说你和一个女人来了医院。”那女人打算刨根问底,咄咄逼人的语气紧逼着人不放。
笑柔紧靠着墙,连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言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笑柔不由得一怔,这一声,如方才在病房里一样,那么的无可奈何。
“这里是医院,我们到外面谈。”
女人没说什么,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噔噔声显得格外刺耳。
当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合上,笑柔低下头,松开手指,看着安静地躺在掌心的打火机,手心的温度覆盖住金属外壳,暖暖的已不如起初那样冰凉。
笑柔庆幸自己没有鲁莽地冲出去,她身为女人深知女人的脾性,否则不知言方又会因为她耽搁什么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