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 初夜(2)

一个周末哥哥的新女朋友请客,我吃了一盘子豆豉蒸扇贝。回到宿舍,我的肠胃翻江倒海。我的大便从肠子里喷涌而出,仿佛抽水马桶的声音。厚朴后来告诉我,我当时的脸色黑青,像是一张铁皮。我滴水不敢进,怕引发新的一轮翻江倒海。我把厚朴、黄芪和辛夷等人的手纸都搜罗来,一溜摆在床边。一感觉肚子绞痛,抱了卷手纸就向厕所冲去,像是拿了炸药包、冒着枪林弹雨的董存瑞。周一的早上,我的女友来找我,看见我的样子,大骂厚朴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厚朴一脸委屈,觉得黄芪和辛夷也该和他一起挨骂。

“我今天上午的课不能上了。帮我请个假吧。”我蜷缩在被子里,对厚朴说。

“今天上午是‘社精’课,假很难请的。”厚朴说。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是一门政治课,简称“社精”课,不是科学难题,又安排在周一的早上,很多贪睡的学生找各种理由不去。任课老师说,“社精”课也是课,不学也是不会的。为了维护教学秩序,病假条除非张校医签名,否则无效。张校医是“社精”老师的小姨子。

“告诉老师,我上吐下泻,不能离开厕所五十步以外。之后我再找他,补假条。没准直接开给他张死亡证明呢。”我躺在床上不阴不阳地说。

“臭嘴胡说什么呀。厚朴,我也不去了,我不放心他。”我女友说。

“老师要问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我说什么呀?”

“你就说不知道。”

“反正‘社精’吗,秋水不学也会,秋水生下来就会。

不去,老师一定理解。”辛夷和黄芪边坏笑边拉着厚朴走了。所有坏人都开“社精”课的玩笑。说“社精”考试的时候,男生抄男生,女生抄女生。有的男生还想抄女生,女生不让抄,这些男生就从后边偷偷抄。全班只有两个人没抄,一个男生叫杨苇,一个女生叫殷梅。

人都走了,宿舍里静悄悄的,暖气烧得很足,我听见节门处“嗞嗞”地响。我问她听没听过关于“社精”课的笑话。我女友说,跟着我什么没听过。她的脸红红的,我想,暖气烧得太热了,口干舌燥。厚朴架了一脸盆水上去,还在暖气上烤了一堆的橘子皮,好像也没用。厚朴的脸盆兼做脚盆,屋子里飘荡着橘子香型的臭脚味。

“热就把窗户开点儿。”我说。

“不热。你现在很虚,不能贪凉。”她脱了外衣,里面是粉红的毛衣,暗红色的花草图案。她坐在我的床边,我仰头可以看见她粉红的乳房,上面暗红的花草高低错落,跌宕有致。我们宿舍肮脏的窗帘还合着,我床头的台灯亮着,我觉得整体的气氛健康向上。

“你还是上课去吧。我没事儿的,该拉的都拉出去了。”

“你病了,需要人帮忙。”

“肚子要拉,我也没办法,你更帮不上忙了,还是上课去吧。”

“你病了,需要人陪。你先歇歇,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我想,抱抱你。”在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开始颤抖。我的女友掖严被子的四角,在被子外边躺了下来,仔细抱着我,她的手臂坚实而稳定。

“躺进来吧。”我把被子掀开。女友瞟了一眼宿舍门,门是加了锁的。

“你出了好多虚汗。”

“把毛衣脱了吧,被子里热。”

“我不热。”

“你的毛衣扎人,痒。”

她褪了毛衣,里面是件粉色的保暖内衣,很薄,清楚地看见乳罩的轮廓和质地。我挺奇怪,她上“社精”课要穿成这个样子吗?

“你的乳房发育很好。”

“我从小经常锻炼。”

“我知道,你是跳远冠军。”

“后来不练了,腿也细不了了。穿衣服不好看。”我的手想摸进她的大腿。她的裤带系得很紧,但是我有一双灵巧的手,尽管在泻肚状态,它依然翩婉纤动。

“你的牛仔裤不是拉链的,是纽扣的,解起来不太方便。”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