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到大学的过渡,就好比一个长年在资本主义流水线上作业的工人,突然转职社会主义公务员。截然不同的生活节奏,让人感觉度日如年。
幸好还有江齐楚。
不幸的是江齐楚并不能改变葛萱的无聊状态。她想念许欢。
这半学期许欢的联系很少,葛萱只是想他,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
打过去会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许欢会有话题,她却没有可以启口的动机。
好不容易熬到半学期结束,期末考试的当天晚上,许欢来电话问葛萱什么时候回家。葛萱念了火车票的日期和车厢号,心里为他说的那个“家”
字,泛起满满甜蜜。可就在回家的前一天,许欢又说临时有事要去趟外地,不能来车站接她。
葛萱说:“你来接我干吗啊,我又不是找不着家。”
许欢笑道:“那好,等我回去找你出来玩啊。”
葛萱等这句话变为现实,从腊月等到正月。除夕的年夜饭上,许欢有电话过来拜年,正是春晚敲钟时,葛萱分不清是许欢家电视里,还是自己家的。
许欢还是说:“有空找你出来玩吧。”
而葛萱终于知道这话是客套。
她却不知道自己和许欢之间,为什么会有这种客套?
电话才挂上没两分钟又响了,离电话最近的葛萱抱着一大杯可乐猛灌,完全没听到有值得动身的声音一样。小棠看了她一眼,脸转向葛冬洋,以眼神向爸爸告状。
葛冬洋低声骂大女儿,“懒死。”以眼神支使小女儿去接电话。
小棠无奈,撂下吃了一半的饺子,过去接起电话,小脸漾开笑意,“江哥过年好……啊,刚才葛萱打电话呢……”
葛萱象征性地愣了愣,表示有听到自己名字,然后就继续喝饮料,啃猪蹄。
袁虹忍不住警告她,“葛萱你别喝那些甜的,一会儿该牙疼了。”
葛萱应一声,问:“妈,我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行吗?”
袁虹挑眉,“五更半夜你上哪儿溜达去?”
葛萱也没想好,随口说:“大道上呗,看看灯。”这临时憋出来的理由一说,心里还挺乐的,这约会借口还好吧,以前许欢总说吃完年夜饭就和金嗓子他们出门溜达。
可惜袁虹不同意,“谁家大过年的出去穷逛?明儿早上再出门。”
葛萱惯性听话,吃完饭撤了桌子,掐一副新扑克蹲在炕头摆十二月。一摞摞摆完了,手里还剩下来几张牌,踹踹小棠问咋回事儿。
小棠爬过去翻开一张,“这啥啊,还有小王?”把整齐的牌阵推乱,“你拆封就摆,也不说挑挑,摆十二月不得把K挑出来吗?”
葛萱辩道:“咱妈说今年闰五月。”
袁虹也在摆牌,头也不抬地接道:“那也没有往里放大小王的噢。”
葛萱抓一抓脑袋,挑出多余的牌扔到一边,洗好重摆。一组牌代表一个月份,哪组同点数不同花色的四张牌全被翻开了,就表示未来一年的哪个月份比较顺利。
小棠趴在旁边,托着腮帮子,很认真地看她姐一张A接一张A地往出翻,直翻到无牌可翻。除了A所代表的一月,再没有一组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