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葬礼,一把火就给烧了。袁虹下班回来,一进门闻着味不对,到小屋一看,俩孩子围着一堆着火的物什,小棠头发都着了,葛萱蹲在旁边,正努力吹灭……葛萱挨了顿胖揍,娃娃们也被葛冬洋一怒之下填进了炉子,她只抢救下来这一个,不过葛棠再也不肯陪她玩了——事实上打那儿以后,葛棠不再跟她姐做任何游戏。葛萱自己玩也很无聊,慢慢的,对操纵娃娃人生的游戏没那么狂爱了,只偶尔在电视上看到漂亮衣服时,照着给娃娃也做上一套,摆在写字台上,有人来了看到,会说她“手还挺巧的”。这娃娃现在已经沦为葛萱的才艺展示工具。
这回做的是晚礼服,蓬蓬裙里外缝了三层,后腰还缀一个小蝴蝶结。腰身缝得太细,把头和四肢全掰下来才穿得进去。组装完毕,拿到葛棠面前显摆,“好看吗?”
葛棠瞥了一眼,敷衍道:“好看。”又看一眼,伸手拿过来,手指抿了抿裙摆的料子,“你把咱妈纱巾给裁了?”
“啊,”葛萱不以为意,“反正她也不戴。”放在柜子里好几年,她早就惦记上了。
葛棠冷笑,“你皮子真紧。”
葛萱没她那么悲观,精益求精地将礼服做了些改进,又配了个大檐礼帽,左看右看觉得完美了,这才收了剪刀和缝线。倚在炕里被褥上,漫不经心地给娃娃梳头发。窗外传来卖豆腐小贩的吆喝声,得到邻居家看门狗的热切回应。葛萱想起大黄,以及许欢,然后就很想见他们。
许欢的同学家离这儿不远,葛萱想象着,也许他在从同学家回来的路上,顺便会拐到她家来找她。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家门比较好认,大门两侧是蓝白相间的马赛克,很显眼,许欢一下就能找到的。
可人家凭什么来找你?
路过嘛,进门看一眼有什么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葛萱有些困倦,下炕去给炉子填煤,胡同里竟然真的响起摩托车引擎声。葛萱丢了装煤的撮子,装做不经意的样子打开大门。
她想见他,他也正想见她,一推门,他就在眼前,笑着说:“路过,看你在不在家。”
言情小说上的情节,并没有发生。摩托车开过来,一直向另一端的巷口开去。不是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