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是大半夜,我只当大白天撞了鬼。撬锁于我来说也是强项,但还需辅助工具,他是怎么徒手做到的?好奇之下,我将那铁锁拿在手中检查,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也没看出问题所在。
“现在可以陪我喝酒了吗?”他发出邀请。
我已没心思拒绝,便拿着铁链和铁锁跟着他去了他那边。兴许他被关得太久,便有那说不完的话。他告诉我他姓齐,跟我是同行。我一听就兴奋,拉着他问,知不知道小王爷把宝剑藏在哪儿。他沉默了许久,就回了三个字:不知道。差点没把我气死。
说至酣处,他给我斟了一杯酒,我举杯将饮,手猛地抖了一抖。
“师姐,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的酒,外面坏人多。”
我说我怎么好端端的心神不宁,眼皮子跳得厉害,果然这死孩子又跟来了。我坐不住,放下酒杯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他就问:“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也不是很久,比你慢一步。”说话间,聂荆从高高的牢窗边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臂上的尘土,走到了我面前,盯着齐小哥满眼的敌意。
自恋的齐小哥落落大方地举着杯子,优雅有度地对聂荆点了点头,好似早就相识,却忽然轻声问我:“他是谁?”
我一时无语,敢情你不认识,还装那么熟。我说:“我师弟……”他朗然一笑,举杯相迎,“小师弟一起喝杯水酒如何?”
“谁是你师弟?”聂荆走了进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杯子,咬着牙说道,“要喝酒,我跟你喝!师姐你让开。”他一贯待人谦和,今日却一反常态地黑着脸,看得我愣了半晌。
聂荆这倒霉孩子从不喝酒,沾酒必倒。短短一刻钟,我眼巴巴地瞅着他一杯,齐小哥一杯,齐小哥两杯,他两杯。齐小哥的脸变红,他变黑。
看到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拉着聂荆的手劝道:“师弟,你少喝点。”话未说完,他反抓住我的左手,笑眯眯地瞅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得意。随即扑通一声闷响传来,只见齐小哥的脑袋磕在了桌面上,紧接着聂荆倒在了我身上。
我愣了半晌,推了聂荆一把。他毫无动静,只是皱着眉头。我怕他真的倒下,加大了力道地又喊又拉,又吼又叫,可他除了眉头皱得更紧,纹丝不动。
齐小哥趴了一阵,揉着眉心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慵懒地道:“别喊啦,都快被你震聋了。”
“你装死?”我丢开聂荆,歪着脑袋瞅他。
他拍了一把聂荆,挑了挑眉,眼底满是邪魅,“不装死,怎么骗过你疯狂的师弟?”
“可是你放倒了他,我怎么走?”英雄也有气短时,我也会腿软。
“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齐小哥完全是不负责任的二大爷,拍了拍长袍伸了个懒腰,不慌不忙地往床榻走去,一副天塌下来你自己扛的表情。
我背上聂荆抢先一步占了他的床。
“劳烦齐公子一边睡去,我要借床铺一用,明日归还!”我笑着抱拳道,扶着聂荆躺好。对付无耻的人,就要比他更无耻。
齐小哥笑容僵了僵,眸光波动,稍顿片刻,猛地一把拽住我的手臂,道:“还也不用还了,你我他三人既然一同饮酒,那也一同休息吧,我自是不会小气!”语毕,他坐于床侧,将我往下拉。
那床本是临时搭建的,不甚稳固,躺一个聂荆已是摇摇晃晃,床板嘎吱嘎吱响,陡然又多出两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床板从中间断裂。
我被摔得脑袋嗡嗡作响,两眼冒金星。
看守大牢的人听到动静,提着灯笼进来查探。只听他叫唤了一声,而后两眼就直了。
我寻思老人家眼神不好,笑问:“大叔,您老看够没?”
他愣了愣神,诡异地笑了,“很生猛嘛……啧啧……继续继续……”说时快,他走得更快,一摇一晃地唱着小调,捡了宝似的,多出的一个大活人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