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上爱着的男女
楚良鸽和台湾小男生约了见面,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之前在网上已经腻歪了许久。在公交车上,楚良鸽与京嘉偶遇。
“你的电动车呢?”
“没电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扶着栏杆看窗外。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一对年轻的恋人。女孩在啃鸡爪,啃得专心致志,男孩微笑看她。女孩啃完鸡爪吐出的骨头,男孩都接过去,捧在手里。不知道男孩捧着那些带着心爱姑娘口水的鸡骨是什么感觉,幸福么?也许。
楚良鸽看了一眼京嘉,他正一脸抑郁。
楚良鸽再看向窗外,窗外车水马龙,这个世界上人真是多,但有几个会为自己捧啃过的鸡骨?前男友不会,京嘉应该不会,台湾小男生会不会呢?楚良鸽笑着摇摇头,既然不再相信,为什么还有期待,还会寻觅?
楚良鸽见到台湾男生真的很失望,他看起来像发育未全的营养不良少年,黑瘦黑瘦。吃饭付账时,京嘉看见他钱包里的身份证,地址是福建省龙岩市上杭县。有没有搞错,会说闽南语就装台湾人,当我是白痴啊。
看到网友“见光死”是真理,应该当成训诫写进家谱。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楚良鸽再次遇见了京嘉,一天之内竟然偶遇两次,楚良鸽嘿嘿笑着对京嘉开玩笑:“为了感激这猿粪,伸出我们毛茸茸的小手,一起坐下去吧。”
京嘉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笨蛋,他是故意跟着她的,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见网友的游戏,自己被卖了也许都不知道。京嘉除了是信息收集员、城市大叔巡视员、美食家,还是黑客。他像一只偷窥的蚕,通过远程控制,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与楚良鸽有关的一切信息。除此之外,他还发现,那个自称是台湾人的小骗子有8个正在同时交往的网上女友,他全部喊她们:亲爱的。他对她们每个人都讲自己见过侯孝贤。
回去的公车上,多了一对爱着的男女。如果时间变成松脂将那一刻凝注,你会看到行在路上匆匆表情的男女。许多的车,其中一辆里,一个男生正在凝视身边刺猬头的女生,分析他目光的含义,叫作爱情。
一滴水如何能不干涸,让它流入大海。
一份爱情如何能够不老,让它只埋在心里。
楚良鸽拒绝了京嘉的爱情,她的理由真是振振有词:“为了避免我们以后仇深似海,所以还是一直保持平静。”
别看她假装强悍,假装成熟,其实明明就是个小女生,要哄,偶尔也要骗,还要时间给她感动。京嘉想,随她好了。
9月初,幸福路拐角小区的木瓜也熟了,高挂在枝头,楚良鸽去偷。夜深人静,做坏事的感觉真不错。只是木瓜树太高,她力道不够,技术不成熟,半天了还整不下来。京嘉神兵天降一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提了提她的那个树脂杆,嗤笑了一声“切”,便扔在了一边。摘木瓜还是要爬树。京嘉爬树的样子像猴子,迅速又灵巧,楚良鸽又一次震惊了。
那晚,楚良鸽和京嘉回家,因为他说准备做一个玫瑰甜酱炖木瓜,那可是养颜佳品啊。
木瓜加上玫瑰甜酱的味道并不如乳扇加玫瑰甜酱好。看来并非所有的组合都是好的,有些东西只契合唯一的另一种,就像男人和女人,亚当的肋骨只适合也唯一适合夏娃。楚良鸽不知道自己是否就是京嘉恰好契合的那一个,毛主席说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也许他们可以试一试,实践一番。
那天,他们吃完了东西,喝了啤酒,坐在阳台上的玫瑰花丛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假如花有耳朵,也许会听见他们心底的声音。
男生说:“我要不要吻她呢?也许她不会同意……”
女生说:“他会不会吻我呢?如果他吻我,也许我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