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复同悲 1(4)

先说说周一鸣这个人吧。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他算是我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他父母和我爸妈就在同一个军工厂工作。军工厂因为性质的特殊性建在一个深山坳里,四面环山绕水,与附近的农村山林田野打成一片。大人们在这种偏僻地方工作生活觉得单调乏味,小孩子们却如鱼得水,终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厂家属区的孩子很多,大都贪吃又贪玩,这也是儿童的天性。在山里玩过后再去田里偷东西吃是很多孩子都干过的坏事。附近的农民伯伯们种的那些可以入口解馋的农作物,如玉米、黄瓜、蕃茄、红薯等可就遭殃了。黄瓜蕃茄可以生吃,玉米红薯烤一下再吃别提多香了,一帮小坏蛋们没少糟踏。三五成群地去偷嘴,好玩还多过好吃。

我那时年纪虽小,胆子却大,嘴馋起来更是不要命,也敢跟着一群大孩子们去农民伯伯的菜地里混钻混偷。有一回偷红薯时还挖到一个很大很大的,谁的战利品都没我挖的这块大,很是傲视群雄了一番。

我们首领、也就是这帮“贼娃子”的头头因此特别赏识我,还龙恩浩荡地要封我为压寨夫人。虽然他都不太明白“压寨夫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当然我也不明白。我们都是从电视电影中偶尔听来的这个词,似懂非懂地知道那是什么好汉组织中最有份量的女性职位。

当时我很快活地嚷嚷:“哦——我是压寨夫人喽!”

那时候倍感荣耀的事,如今想起来只觉好笑。而当年那位曾经“册封”过我为夫人的头头,早漂洋过海去了澳大利亚。在那边刷了几年盘子后总算站稳了脚跟,如今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小孩也好几岁了。我这位“压寨夫人”,恐怕借他十个脑子都想不起来了。

斗转星移,不觉一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童年时那群曾一起厮混过偷摸过的孩子们,如今大都已经不相来往。唯一硕果仅存的就只有一个周一鸣还在继续做朋友。这首先得益于我们年纪相当,然后是“臭味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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