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回忆啊,我这二十五年以来的人生,有了这三个家伙的参与,才会那样闪闪发光啊……勉强撑着走了几步,这痛得刺痛泪腺的心扉,这些剥去我所有心防与伪装的该死的歌曲,我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如此脆弱,我是如此害怕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可是,我却找不到可以一起面对和承担这一切的朋友。虽然我的人际关系网很丰富,可是真正可以交心的、可以让我卸下所有防备和伪装而呈现出最原始赤裸的自己的,除了那三个家伙,我还可以找谁?
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很失败,我毁了自己最宝贵的友情,受到双重背叛而怒不可遏而拒绝了所有原谅对方的可能性的我,一手毁掉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事物,最后,连李晨也离我而去了。
我茫然地站在夜晚的秋风中,偌大的多伦路我居然觉得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就在几近绝望的时刻,忽然,脑海中掠过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那宛若阳光的灿烂笑容,“上海,我他妈的可不会输给你的!”那倔犟而富有生气的喊声,就在我无助失措的时刻,在我内心中回荡了起来。
小白牙……
是了,我的手机通信簿里,还有小白牙的手机号码……
颤悠地从包包里好不容易掏出手机,吃力地调出小白牙的号码拨了过去。“青唯?这个时候打过来可真够晚的。这么一阵子没联系,咋会突然想到找我啊?”当那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我简直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在这个连星星都不太看得见的夜晚,那个声音听起来还是充满活力。不晓得为什么,刚才还在勉强维持着的倔犟,如同筑在心扉四周的高墙,正在一片一片地塌了下去。
“我已经不知道该咋办了……”没来由地,我啥也没说清楚就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紧紧抓着手机,我听见小白牙顿了一下,有些着急地问:“喂?咋了?我说你这么久没联络,咋一打来电话就给人这么大的意外啊,发生啥事你好好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我可啥也没整明白啊姑娘。”
“我很害怕,小白牙,我不敢面对自己……我可不可以去找你,你在家吧?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找你?”这些话径自冒了出来,完全不经大脑思考,连我自己也想不出下一句话将是什么,然而,我却确确实实地向小白牙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好!可是现在我正陪主任和客户应酬,你还记得我的公寓位置吧?自个儿先过去等我,我会马上赶回去。青唯,不要慌,有我呢,听着,自个儿先过去啊,那我现在挂了,我会想办法溜回去。”
小白牙匆匆地收了线,我看着手机呆呆地想,现实……果然还是现实,那种戏剧电影作品里面一旦接到女孩子求助,男孩子即使在工作也会抛下一切,在众人疑惑惊讶的目光中拔腿飞奔的事情,在现实中是没有的,可是,得到小白牙那样的承诺仍然令我安心。
人在运气背到极点,或者心情跌落到极点时,就连拦出租车都不顺利,拦了很久终于截到一辆空车,到达小白牙的公寓时,他还没有赶回来。我就一个人站在他大门前等,没有再催他,等久了,我就蹲下来,靠着那个铁门,低着头。我知道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所以我要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