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经一周多了,但是我们这年的新生并没有到齐。原来,阿里地区的学生,没安排和其他地区学生一起到成都集合,而是从阿里坐车到新疆,然后从新疆坐火车来北京。阿里的四位同学,经历了他们这一生头一回的漫漫路程,历时近半个月的长途颠簸,终于在国庆节前夕到达了学校。
次旦给我们三人借了一个小皮球,说没事儿了到操场上去练球。他说:“男生不会踢球,那完了。”我也不知道“那完了”是什么意思。小学时,学校也上体育课,但我们只会打篮球,不会踢足球,有足球也是当篮球打。这里的学生爱踢球,的确令我惊奇。下午一下课,几乎操场上全是来运动的学生,除了两三个玩篮球的,都是踢足球的。
一天下午,老生们还在上课,新生还没有开课,很闲在。我们三个拿着皮球来到了操场,操场很大,我们在操场一角随便玩儿了起来。我们就这样玩儿着,这时有个学生来叫我们,是我们的宿舍长,他是从日喀则来的。他说:“东老师让学生赶紧回宿舍,要发皮鞋,统计号码。”当然了,他是用藏语跟我们说的,只是“东老师”三个字用汉语而已。到了学校没几天,我们也开始学着老生们汉语和藏语夹杂着说话。是有些不汉不藏的,但是来自西藏各地区的同学,因方言有差异,所以这样子说话反而容易沟通。听他说要发皮鞋,我们很高兴,甚至有些不相信。路上我紧跟着他:“真的是给每人发皮鞋?”“是啊!赶紧回去吧!”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们高兴坏了,一路狂奔。我在想,会不会发那种黑亮的尖头皮鞋?我还大胆想象着每人发一双长靴也说不定呢。
那曲,位于我们所说的“羌杂堂”,从字面来讲,是指北部的草原。我对西藏,除了自己的老家,其他哪里都不熟悉,对藏北牧区的印象,那还是来自小学汉语文课本里面的插图。牧民们穿着厚厚的皮袄,温暖而笨拙。我们老家也有牧民,他们却穿着牦牛的毛织成的氆氇,方便而实用。来自那曲的建曾,睡在我的下铺。没有分班之前,我们按照生活号码安排在一个宿舍。各个地区的学生都有,建曾虽然没有穿着皮袄来北京,但是他的老乡才旺热旦却是穿着我在插图上看过的皮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