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4

陆茗眉也觉悲哀,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像飞蛾一样,痴痴傻傻地往灯上撞,明明知道那火是要灼伤人的,还要替火开脱。它本来就是这样的,它本就是炽热伤人的,怨不得灯火,谁让飞蛾愿意呢?

曾经问时经纬,男人会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对爱畏首畏尾么?会那样问,不过是因为发现,岁月已在自己的心上刻下深痕;因为发现,那样飞蛾扑火的勇气,自己已不再有了。

沉默有时便已是答案。

她伸出手,预备扭开门把手,不承想程松坡在她转身的刹那轻轻说:“可以。”

她身子微微一晃。

程松坡面色沉静,眸中伤痛之色却愈加浓重,“如果我可以,你呢?”

陆茗眉忽然发现她无法作答,她固然肯定自己并不是喜欢时经纬,然而——人总是要有朋友的,为什么要无理取闹地断绝和某一个人的来往?其实这些年她的生活都是极封闭的,父亲那边没有许多心思花在她身上,母亲那边自然谈不上交心,别的朋友……大约是认识时经纬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没有朋友的。同学、同事都有许多,客户自然更不少,熟人许多,真正称得上朋友的,竟一个也没有。她在自己的眼前,放上一片叶子,从此之后,看不见世界。

要说为什么反感时经纬,也许是有嫉妒他的成分吧。嫉妒他有各式各样的朋友,嫉妒他有成冰席思永这样的朋友关心他,嫉妒有人把他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

所有这些,她通通没有。

吃惯黄连的人,是不知道苦的滋味的,尝过甜头的人才知道。

“松坡,”她试图说服他,时经纬仅仅是朋友,如此而已。他们不是十年前的少年,以为这世界上真有那么个地方,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世界上没有那样一个地方,现实社会能源越来越少,人却至多不过。

她还来不及开口,程松坡已截断她:“你不用回答了,因为最初的假设就不成立,我决定回来,不是因为你。”

时经纬过了两天才得空去陆茗眉住的小区取车,顺便就拨电话给她,问她方不方便出来吃消夜。谁知电话拨不通,打了几次都提示关机,只好发条短信说已经把车取走了。翌日正思量找个什么借口再找陆茗眉时,却接到明爱华的电话,心急火燎的,问他最近有没有联系过陆茗眉。时经纬发觉不对,赶到银行去打听,方知陆茗眉请了长假,同事也很诧异,“小陆请假没告诉你?我们还以为……你们……”陆茗眉的同事以为她请假是和男朋友出去旅游,时经纬追问陆茗眉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联系方式,才知陆茗眉也只是上班和大家交好,私下联系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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