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12

杜拉斯在《情人》的开篇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和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陆茗眉曾听程松坡提起过湄公河,从来懒得看书的人,也专门去寻杜拉斯的《情人》来看。那是一个发生在湄公河上的故事,故事的结尾,男主人公打电话给女孩。他对她说出心里话,他说他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说他永远无法扯断对她的爱,他将至死爱着她。

看完《情人》后,陆茗眉缠着程松坡问湄公河是否真有那么漂亮,余晖脉脉,清波微漾。程松坡那时尚不知她是明爱华的女儿,他很坚定地告诉她,总有一天他会带她去看湄公河,“希望我们去湄公河的时候,那里是真正的春天。”

回忆的潮水阵阵袭来,陆茗眉鼻头一酸,一旁时经纬很煞风景地递纸巾问:“要不要?”陆茗眉捂着脸瞪他一眼,偏他还不识相,“你们女人就是容易被这种表面现象感动,爱听这种好听话儿!”

“时经纬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什么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呀,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什么我爱你沧桑的容颜胜过……啊……”时经纬弯下腰,皮鞋上生生被陆茗眉的高跟鞋跟摁出个印子来,“大姐,不带这么玩儿的!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你知不知道今天的票多抢手,我们社里几个花痴女差点抢到打架!”

陆茗眉没有工夫理会他。

程松坡的目光再次从这个角落掠过,“我觉得自己并不老,但总有记者不停地问,你如何看待你画作的艺术价值,我常常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在我看来,究竟能有怎样的成就,会不会留名艺术史,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语音清健,声如金石,“只要有你还记得我,我就是不朽的。”

因程松坡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及父亲,时经纬揣测这段父子情恐怕要成为接下来两周诸多报纸杂志的焦点,所以赶紧回报社抽出程松坡的资料来翻看。印象中程松坡现有履历里从未提及过父母,果然时经纬找来找去,也没翻出一星半点关于他父母的消息。程松坡出国前的高中档案里父母栏都是空白,时经纬跑过那所高中,有老师根据旧档案查出他是接受社会资助长大的,而资助人也早已离世。从网络上搜索也一无所获,十几页十几页的全是程松坡最近画展的新闻、评论,或是他先前在欧洲获奖的一些经历,搭配各种关键词搜索后总算搜到点陈年旧事,也不过是程松坡高中时给报纸的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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