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发生在湄公河上的故事,故事的结尾,男主人公打电话给女孩。他对她说出心里话,他说他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说他永远无法扯断对她的爱,他将至死爱着她。)
陆茗眉松了一口气,绽颜笑起来,程松坡也笑,摇摇头捏捏她面颊。陆茗眉就是这点可爱,总是一副硬邦邦的脸孔,其实心地极软,像个小孩子。比方现在,她抱着他的肩膀往他怀里蹭,像猫儿一样,媚眼如丝,他忍不住就要心旌迷乱,好在尚有自制力,“别在这儿睡着了,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陆茗眉揽住他胳膊开始撒娇,“回去一个人好无聊。”
程松坡皱起眉,哄小孩子一般,“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陆茗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和程松坡一一检视完毕,跟保安告辞出来,往大马路上叫车。程松坡忽笑道:“说起来,你那位姓时的朋友,也算是记者中的佼佼者了。”陆茗眉耸耸肩,其实这句话倒由不得她不承认。时经纬在工作上着实很拼,据他一贯的思维方式,做围棋当成国手,玩IT当如图灵,搞建筑当为贝聿铭——不站在金字塔尖就算失败,哪怕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此逻辑,时经纬的目标该是拿个普利策奖才对,但是,凭他?陆茗眉不屑地撇撇嘴,看在最近时经纬帮她过桥的分上,她不想刻薄他。她承认时经纬的确很优秀,甚至优秀得过分。当初母亲一力向她推荐时,夸得天花乱坠,她很不以为然,反问:“真像你说得这么好,怎么一把年纪还没女朋友?”对此明爱华的解释是:“经纬这孩子太优秀,我以为这么抢眼的人才,肯定早被人捷足先登了!后来才知道,他的全副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又经常出差,时间和空间上都不允许他好好恋爱——好在他今年升职,单独分出来一个部门给他创新刊。他现在呢,只负责重点新闻和专访,人闲下来了,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概只有明爱华肯相信,陆茗眉忍不住冷笑,明爱华看到时经纬的感觉,大概和照镜子差不多吧?她相信自己永远正确,当然也就相信时经纬情操高尚。
实际上呢?陆茗眉再清楚不过,时经纬最是不愿被婚姻绑住的人,那些时间空间的理由,不过是用来应付长辈的。她因此暗暗地讥讽过时经纬,说他曲意讨好长辈,时经纬却觉得这样的局面相当双赢。他说,既然说点无伤大雅的小谎话,可以让所有人都高兴,还省了他们两人的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