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想到她的命令:“必须回家吃饭。”所以在事发地点,我停了下来。我想在摊上吃点水饺。也可以理解为我中午没吃好,饿得不行,而非挑战小学老师的命令。摊主是一对操外地口音的夫妇,他们的女儿正伏在一张折叠桌上写作业。因为傍晚食客较多,小姑娘需要腾位置给食客,也就是需要不断转移到别的桌子上写作业。小姑娘对父母很生气,嘟着嘴。我表示她可以坐在我的身边,但她只白了我一眼,没有过来,而是找了一张塑料凳继续写了起来。
因为水饺还没端上来,无所事事,我站起身蹲在她的旁边看她写作业。小姑娘字真不错,我想抚摸她的小脑袋一下,但她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避开了。我伸手想看她作业本封面上的学校和班级,但她死死地摁着。我也便假装使劲,和她较起劲来。这在我看来是件好玩的事。
你想干吗?这是小女孩母亲的声音,我没法理解她的声音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不信任和愤怒。然后就是案情。鉴于在审讯中我已供认不讳,此处我不打算事无巨细地描述。我只想补充一点,那就是我没法解释我想干吗。在我站在那里琢磨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摊主夫妇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为了缓和紧张气氛,我打算继续抚摸一下小女孩的小脑袋,以此方式说明我仅仅想表示亲昵。但当我看着他们手伸向孩子的时候,我只感到剧痛传来,我情不自禁地甩动手臂,小女孩于是飞了出去,一头撞在桌角。
说到这里,我真想大哭一场,但市民邱女士大概不会买账。她难道没有在接受采访时指责我束手就擒时的眼泪是“鳄鱼的眼泪”吗?啊,市民邱女士,她的措辞为什么总是如此平庸。“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畜生”,还有“鳄鱼的眼泪”,这些词句频率真高,遍布我们整个人生的各个角落。
最后,我还想告诉市民邱女士一件陈年往事,因为故事的女主角看起来跟您十分相似。都是那么肥胖,那么丑陋。我无意人身攻击,只是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