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兰(1)

“刷……”风吹拂过牧草的声音很单调,衬得眼前的草原越发空旷寂静。牛群三三两两地散布在四周,无精打采地或站或卧,只有个别没被“传染”的牛 还在啃食着青草。天边渐渐被晚霞的颜色渲染着,丝丝白云随风飘过,形状浓淡不一,水墨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草根儿,闭着眼仰朝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叔,赫兰人在哪儿?援军是不是不来了?”一个年纪跟鲁维差不多,长得很秀气的男孩实在压不下内心的惶惑,忍不住悄声问。老卒子没有回答,只如木雕石塑般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他们大部分人都躲在大帐附近的草窝里,没人敢睡进帐篷里去。谁都知道,赫兰人袭营最喜欢先用火箭烧掉帐篷,然后把里面跑出来的人一个个的一箭穿心!

在其他贱卒责难甚至愤恨的眼光中,那孩子瑟缩地低下了头,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现在,所有人的神经都犹如压在驼背上的稻草,甚至一个小小的疑问也会压垮了他们,让人发狂。

赫兰人会被吓退,援军也会及时到来,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其实在某些时候,希望跟谎言没什么差别,只不过一个用来骗别人,一个用来骗自己罢了。闭目养神的水墨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儿。

已经是第二天了,赫兰人依旧没有出现,所谓的援军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有人说过,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在前一刻,贱卒们还暗自庆幸着赫兰人 一直没有出现,也许是水墨这个假书生的计策生效了;可下一刻他们又忍不住地想,或许赫兰人的弯刀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冰冷无情地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所有的 贱卒就这样度日如年,在恐惧和期待的冰火两重天中苦苦煎熬着。

“阿墨,你怎么看?”老卒子忽然转头问了一句。水墨张开了眼,看着老卒子脸上越发深重的皱褶,低声说:“我不知道。”不等老卒子开口,一个贱卒 满脸火气地低吼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其他贱卒也面色不善地瞪着水墨。重压之下,人总想给自己找个出火口。

水墨却冷笑了一下,毫不容情地说:“我只知道我出的这个主意让赫兰人现在还未出现,你要觉得不好,自己想办法啊!人想要长命,靠的可不是只会抱 怨别人!”那贱卒被水墨噎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其他贱卒虽然对水墨不满,但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也无心找她麻烦,毕竟,确实是靠她的主意,才撑到了现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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