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以后,萧冉若无其事地喝完最后一口汤。
许旻生忍不住训斥他:“干吗对一姑娘家这样子?不用说肯定也是你的鬼把戏。”
萧冉笑了。
“是她自己蠢,真以为我讹她钱。两万块算得了什么。我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钱啊!”
他如此轻佻地说出这句话,可许旻生听起来,却是如此的悲伤。
10
秦栾树就是个执拗的人。
工作一时半会儿是定不下来,但是她可以去做临时工,冲奶茶,做收银的事情总不是太难。对了,还可以去夜市摆地摊儿!
阮绵绵骂她越来越堕落。她甚至搬出自己的小金库,递给秦栾树:“喏,这里是我工作一年存的嫁妆钱,先借给你吧。”
秦栾树一看,也不过几千块。她推回去。阮绵绵家境也不怎样,父母供她读书已经没什么积蓄,秦栾树怎么舍得拿她的钱。
她算了一笔账,日薪80块,她不吃不喝得做上一年。即便这样,为了能早日将两万块换成硬币从萧冉的头上倒下去,她还是斗志激昂。她甚至还买了小的密码箱,每赚一笔钱就放进去,拿个小本子记个账。
阮绵绵见她辛苦,自己帮不上忙,心里着实不好受。
“你恨陈笙南吗?”她忍不住地问。
秦栾树没说话。
阮绵绵不依不饶,接着问:“那你恨姚浅璃吗?”
秦栾树想,说不恨太虚伪。毕竟,他们是将自己的人生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罪魁祸首。可是,她努力让自己不去记恨。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她宁愿用余下的时光来争取尽可能的美好。
尽管,她始终记得,那日,漫天被染黑的云,昭示这接踵而至的厄运。
她拖着箱子从陈笙南的寝室彻底告别,一路狂奔。轮子在石子路上,与凹凸不平的地面迅速而激烈地摩擦,爆出刺耳的咯吱咯吱的噪声,像是在帮她遮掩,好让她可以哭得更肆无忌惮一些。
秦栾树回到寝室,感觉气氛有些僵硬。
所有的室友,包括姚浅璃,都丢了东西,手机、数码相机或者是笔记本,唯独她的,完好无缺。
沈奕不容分说地从她手里夺过箱子,打开,见里面空无一物,竟气急败坏地朝她吼:“东西呢?去哪儿了?”
所有的人都用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秦栾树,秦栾树茫然地看着她们。停顿一分钟,她终于明白过来。她们在怀疑她!她们居然都在怀疑她!
她们在一起,生活了二三年。一起晨练,吃热乎乎的豆浆油条,对着迎面走来的男生评头论足,在午夜时分,敞开心扉互谈心事。她们甚至还偷偷录过彼此的鼾声。秦栾树以为她们亲密无间视同亲人。而此刻,这群被她视为亲人的人,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不留情面地质疑她!
人与人之间的信赖,竟如此不堪一击。
她来不及表达内心复杂的情绪,是震惊、失望多一点,还是委屈、愤怒多一点。
但她试图辩解,沈奕却打断她的话:“秦栾树,别扯淡了。谁会相信你拿着个箱子和陈笙南谈分手。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我是陈笙南,我也不要你!”
秦栾树震惊地说不出一句话。就是在那一天,她才意识到,在她们眼里,她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从陈笙南那里出来,还未恢复理智的秦栾树冲上去,狠狠地抓紧沈奕的胳膊,愤怒地问:“你再说一遍!我到底是哪样的人!”
沈奕被她攥得太紧,又或许是被她愤怒的样子吓到,脸色变得惨白,迟迟不敢出声。而站在一旁的观众也像是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秦栾树的臂力,怒吼道:“妈的!你们还不来帮忙!”
她们才醒过来,蜂拥而上。她们扯秦栾树的头发,她的衣服,还有她的脸。秦栾树也不甘示弱地和她们撕扯在一起。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就连隔壁寝室的人也跑出来凑热闹,甚至还有人用手机拍下来发到了学校朋友圈里。这架势,比秦栾树参加任何荣誉比赛拿到冠军还要轰动全校。
陈笙南闻讯而来,可是,他却只是站在姚浅璃的身边,像所有看热闹的人,任她像狗一样狼狈不堪地发狂。
真是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