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只要处理失去爷爷的悲伤,还必须哀悼跟着死去的“那一部分的自己”。那种彻底分离的痛,未必会在第一时间浮现。我就是在爷爷过世两三个月后,才慢慢感觉到,自己真的需要一段时间彻底释放悲伤。
丢了辞呈,收拾简单的行囊,我只身踏上台湾的偏远离岛─兰屿─一块相对原始的净土。在那个小岛上,像是身处在另一个国度,每天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物质欲望瞬间归零。
主持广播节目之余,大部分的时间我都窝在图书馆,用阅读来自我疗愈。同时我也允许自己,想爷爷的时候就大哭一场,一天哭个几回都没关系。加上在当地,抬头就能望见一片蔚蓝大海,每天与大自然为伍,心也变得开阔起来。
一个月后,我不只疗愈了大半,还重新找到存在意义,步上转型的道路。
人生暂时停止,给自己一段时间跟一个空间,彻底释放悲伤,就是我的哀悼方式。心理书籍也经常建议处在失落经验中的人,可以试着找出一个形式来哀悼悲伤,实际落实。
例如,我的哥哥就常会带着一把刷子跟一瓶水,到墓园帮爷爷刷墓碑,清除上头的野鸟排泄物。有次,甚至还独自从台湾北部开回南部,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只为了去刷墓碑。听来可能会觉得疯狂,但我心里知道,刷墓碑是哥哥自创的哀悼仪式,或许那天特别想念爷爷,才会连夜飙回家乡墓园。
那我又是如何知道自己逐渐走出伤痛?转变很明显。从兰屿返台后,内在小女孩在角落哭泣的画面就不曾出现,那时我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即使那次的出走,多少让我面临到旁人的不解,也承受一些当时看似重要的失去。
疗愈过后,还是会想念。但至少,小女孩笑了。
请允许自己悲伤,
即便只是一个小小失落;
而且也请相信,
“失落的情绪”是需要哀悼的。
为自己人生中的某个失去好好悲伤。
那个失落才会从Spot Light的位置,
退回成为舞台的背景,
存在,却不至于让生命失焦,
甚至还可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