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3)

我骑在马上道:“你派我旧部陈宫来说我,也是这番说词—既如此,那就好解决了,你将张岂及其杀我父母及叔父全家的五百士卒交给我,你与此事究竟有无干系,我审问张岂便知。”

城楼上传来老朽之声:“那贼人张岂犯下滔天大罪后岂敢回我徐州?听说当夜纵火烧了古寺便朝向淮南山中逃了。我已派出一千人马前往捉拿。一旦归案,定当送交明公法办。”

我听闻此言,不禁哈哈大笑道:“陶谦老儿,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你把我曹操当成什么人了?三岁小儿吗?这些十恶不赦的罪人在不在徐州城里,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得亲自入城查看,你若真有诚意,快快打开城门,放我大军入城!”

“这可万万使不得!明公新丧父母,正在气头上,我放你入城,无辜百姓岂不遭殃!老夫身为徐州父母官,情何以堪?”

“老匹夫,你既以百姓为怀,我可以成全你—你自己乖乖从城楼上下来,从城门洞走出,随我回兖州做人质,等你的人抓到张岂,再拿张岂将你换回来,徐州军民不就平安无事了吗?”

“明公大人大量、言之有理,但我怕你人在气头上,对老夫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体来,老夫虽无几天活头,尚且还有一大家子需要照顾……”

“你个老匹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究竟如何才行?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会天真到以为我会率大军沿原路撤回去吧?”

“明公,请给我三天三夜,我再派出一千人去捉拿张岂,三日之后,若无结果,我打开四个城门放你大军入城。如何?”

“可以,但不是三天三夜,而是一天一夜。”

我之所以答应他,大概还是从心底里信了他的话:觉得此事可能与他无关。还有一点,强攻徐州并非易事,大军一路疾行,颇受劳顿之苦,我想让他们安营扎寨、好生休整,我想一天一夜是合适的时间。

于是,我将陶谦新派的这一千人马放出城去。

一天一夜时限快到时,我召集诸将到大帐议事,作攻城前的最后部署,正商议间,有人来报:“徐州战书到!”

我心中暗笑道:陶谦这个老匹夫也等得不耐烦了吗?索性豁出来与我拼死一战?那岂不正合我意!待我拆开一看,颇觉蹊跷,非陶谦之书,乃刘备之书,书中如此写道:

备自关外得拜君颜,嗣后天各一方,虽有交锋,不过小战,权宜之计,无伤大雅。向者,令尊令堂突遭横祸,据备所察,实因张岂不仁,而非陶恭祖之罪也。目今黄巾遗孽,扰乱于外;董卓余党,盘踞于内,形势堪忧。愿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报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国难:则徐州幸甚,汉室幸甚,天下幸甚!

当下我读之三遍,还是想不明白一点:刘备这个谨小慎微的家伙是怎么搅和到这件事上来的呢?他凭什么非要站到陶谦一边替这个老匹夫说话?我越想越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报仇心切,一心攻城,继续与诸将商议作战计划。

正商议间,流星马飞报:“大事不好!吕布已袭破兖州,进踞濮阳。”

此讯犹如晴天霹雳,于我头顶炸响,半晌无语,然后大惊失色道:“若失兖州,我等无家可归,不可不急图之!大军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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