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第三章 1

寒假前夕,身心都有所恢复的向阳阳再次回到了学校。至此,相差一个年级的三姐向阳阳和四姐向童童上学放学回家出门形影不离,就像一对连体姐妹。校里校外,只要有人敢对向阳阳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或羞辱,甭管对方是男女还是老少,向童童立即就会变得像只狂暴的母老虎,张牙舞爪地冲将上去跟人拼命。渐渐地,但凡认识向家这对姐妹的人,无不小心翼翼地躲着她们,就连学校的老师们也不敢对向阳阳有一句批评或是过重的言辞。

不知为什么,向大地慢慢从齐蓉蓉那经常偷偷久久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里,发现了一种令他浑身难受的同情和忧虑。仿佛她一下子成熟、老练了许多。他常常有意回避她的目光,尽量避免跟她有单独相逢的时机。他害怕她会跟自己提起有关三姐的一切,更害怕别人看出他和她之间存在着那种别样、朦胧的暧昧。所幸的是,齐蓉蓉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并没有做出任何令他尴尬和为难的举动来。在这一个学期里,他几乎没有跟齐蓉蓉说过一句话。他内心的这个秘密被他掩盖得天衣无缝,连他的三个死党都没有丝毫的觉察。

班主任周老师依旧把不少心思放在向大地等人的身上,义无反顾地企图让这几个成天在班里捣乱起哄的家伙能够豁然开窍,回归正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浪子偏偏就不肯回头,而是一个劲儿地朝前浪去。“……总有一天啊,总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虚度了清纯、美好、宝贵的年华感到羞耻和悔恨的!同学们啦,醒醒吧,你们这样是在犯罪,是在亵渎人生最珍贵的时光,你们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周老师语重心长,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自己的肺腑之言。尤其是对白地主,周老师更是加倍努力地规劝和教导,因为在周老师的眼里,白地主具有很高的读书天赋。可让他万分失望的是,这家伙偏偏不学无术,成天跟向大地、姚西瓜、张嘉龙之流的害群之马混在一起,白白荒废了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周老师不止一次去过白家做家访,与白地主的医生父母交流、探讨如何不择手段地让白地主变成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无奈收效甚微。对于同为知识分子,又有着相同遭遇的白家家长,周老师始终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深切情怀,他为自己没能把白地主教育、培养成好学生而深感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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