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第二章 5

不久,那伙利用火柴棍“照亮”骗取钱粮的流氓团伙也被顺带着一网打尽了。这个团伙的首犯是附近农村一个二十来岁的回乡知青,因犯罪性质极其恶劣,被政府判了20年的大刑。那个被无数老老少少,据说起码有五六百人次,用火柴棍照亮过下体的女人也是郊区农村的一个带着四个孩儿的寡妇。寡妇最终是被政府送了劳教。而那个祸害了向阳阳的强奸犯却始终没被逮着。

这些日子,向大地和姚西瓜、白地主、一把手几乎天天聚在一起,同仇敌忾、兴致盎然地分析、猜测、讨论到底是谁祸害了向家的三姐,可始终也没能理出个头绪。然而这又是一剂很能唤醒每个人原始本能和欲望、又能激发无穷想象和巨大能量的兴奋剂。一把手竟“冒死”将父亲的工作笔记本偷了出来,上面记有一些有关向阳阳案件的案情分析和问询记录,如:据受害者回忆,罪犯年龄在20至30岁之间,身高1.60左右,系本地郊区口音……罪犯臂力强劲,手掌粗糙,并有很浓的烟叶气味……犯罪实施时间约三分钟……由于天黑,受害者无法描述罪犯的相貌特征……根据残留的精斑化验确定,罪犯系A型血等等。向大地咬着牙根儿发誓,要是逮着那个强奸犯,老子非得把他狗日的鸡儿掐下来喂狗不可!

这个多事儿的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开学后,根据向阳阳的具体情况和各方商量的结果,向阳阳辍学在家休养身心。据说,父母原本打算调离工作岗位,为向阳阳换个新的环境,但这个计划最后没能实现。因为开学后没多久,国家又出了件更大更可怕的事,林副统帅一家摔死在了外蒙的温都尔汗。这起震惊中外的巨大事件的消息是一点一点地蔓延开的。先是原本庆祝国庆的活动一律统统取消,接着就是大人们成天诡异神秘地交头接耳,再后来就是正式的中央文件层层下达。向阳阳的事情也就随之被人们淡忘了。没过多久,举国上下就又开始了一轮轰轰烈烈的大批判高潮,不过这一回被批判的基本上都是死人,近有林彪、叶群及其死党,远有孔老二、孔乙己,以及宋江之流,当然也歌颂赞美了好些个英雄,也全都是远朝近代的故人。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