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的奋斗 (2)

四百块钱一小时的录音棚,非常大,像一个小酒吧,每个乐手都有一个相对封闭的隔离间,我们做音乐这么多年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当天上午十点,大家就到录音棚调音,进行

最后的彩排。下午三点,曾轶可和她的天娱团队步入现场。当天是试录,录音师是个新手,加上曾轶可大概没吃中午饭,心情不好,于是一试音就说声音不舒服,还说混响太小,结果加了又加,最后郭龙提醒:“再加就成钱柜了。”反正越唱感觉越拧巴,曾轶可对着话筒现场评价:“这是我去过的最差的录音棚。”而且对录音师非常地不以为意。录音师很老实,没说啥。幸亏我建议老罗,为了风格更多样,再录一个钢琴版的《勇敢一点》,还高价聘请了一个钢琴弹得很不错的小伙子现场伴奏。最后,忙活了半天,我们还没走,就听天娱的人说:“我们觉得也就这个钢琴版的还不错。”

晚上,我跟老罗通电话,说玮玮、郭龙和我都觉得有点心里发堵。我们不是被雇用来的乐手,不冲你老罗,我们才不蹚

这趟浑水。老罗一再多方斡旋,后来决定,我们再去一天,曾轶可也会去,把专辑作一个了断。

第二天,我还在老罗的车上,就听见老罗接电话,对方说今天就录钢琴的那首歌,别的歌他们就不准备录了。老罗说,大家都排练了好几天了,怎么也该试一试。对方婉拒。老罗大怒,但还没有破口大骂,当一个粉丝是很不容易的。他曾经说,听到曾轶可的新唱片,就觉得像是有人把他的亲姑娘给毁了一样。并且扬言:如果有一天,有人这么毁你们,我也会挺身而出的。可是,亲姑娘酒后驾车,把你给撞了,你说你是砸车呢,还是打你姑娘一顿呢?投鼠忌器啊。

这时候,我们就反过来劝悲伤的老罗了。即使没有主唱,我们也会去录音棚,录一个高级的卡拉OK版。因为排练好几天,编曲、配器都很不易。作为一个音乐作品,大家也想把它保留下来。下午由台湾老板亲自调音,大家感觉特别舒服,录音一气呵成。录完后,老罗要求大家一起合个影,我说应该摆个空凳子,这是没来的主唱的位置,这样就更有趣了。

最后,按惯例,晚上大家吃了一个杀青饭。我们一起碰杯,感觉这件事没白做。在老罗的身上,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们要学习他那种一腔血性,虽千万人吾往矣,敢于把自己置身于荒诞中,不怕丢失中年人最宝贵的面子的良好品德。事情结束后,老罗强行付给了每个人一份报酬,来送钱的老罗的助理金燕说:“你们要是不收,老罗就不许我回去上班。”

几个月后,天娱公司回心转意,又觉得那首钢琴版的《勇敢一点》很好,想要过去。关键的是,老罗并没有因那件事而记恨,他可以不高兴,但没有因此反过来就诋毁曾轶可,喜

欢还是一样地喜欢,还买了一把Taylor的琴,我们建议他买Martin,他说:“不,轶可用的就是Taylor。”最后,盖棺定论,老罗,被你喜欢的人都比较有福,被你痛恨的人稍微有点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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