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香港,就看到街边的招牌上写着“不发不义之财,奶粉不涨价”、“内地客人一律打折”。我们牢记内地朋友的嘱托,去吃牛肉丸,朋友们说的时候都一脸憧憬,说那是“真牛肉”做的。作为一名音乐人,最有兴趣的当然还是琴行。先到尖沙咀的通利琴行,更新了一下设备,即使暂时不买,也愿意去拨弄一下墙上挂的昂贵的吉他,梦想有朝一日占为己有。
晚上,朋友带我们去了太平山。真没想到,香港还有这么大的山,在山顶,环山一周,听到下面城市的声音,仿佛在南迦巴瓦峰脚下听雅鲁藏布江的滚滚怒涛。借朋友的眼睛俯瞰香港夜色,这夜色仿佛打翻了的杜十娘的百宝箱,珠光璀璨。其实我理解一个伟大的城市,和大自然中的大森林、大海同样壮观。继续走,空气中充满了草木香。转到海的这边,城市的喧嚣隐去,有两只牛蛙,隔着路,一唱一和,好像两个养老院的老头,抽着烟,一边咳嗽,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
沿一条盘山小路下山,就到了张爱玲上过的香港大学。学校里很安静,不似内地大学菜市场一样喧嚣。走过一段鹅卵石铺的园林式的小径,池塘里的荷叶已半人多高,比夜晚的清华大学更加“荷塘月色”。山脚下是老校区,门窗细长,经常一圈楼中间是喷泉、巨大的棕榈树。
第二天演出的场所,是在香港老的红灯区。我和诗人廖伟棠,一个唱歌,一个读诗,交替上场。我没想到,那首属于北京属于内地的《买房子》,香港人反应最强烈,几乎每一句人们都能找到笑点。唱完我跟大家说:“看起来我们互相越来越接近了。”
离港的早上,因为要写专栏,所以提前返深圳。就要开车前的一个小时,绿妖带我去了女人街,去抢购牛仔裤。一排一排的圆形衣服架,我们在其中钻来钻去,像到了衣服的原始大森林。由于时间紧,绿妖说:“你就摸吧,觉得哪个手感好,再拽出来给我看。”结果,我们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抱着一堆衣服爬上了返乡的车。我自己还嘟囔着:“这日子过得哪像最具人文精神的民谣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