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有空吗我们该约哪里见
见鬼!我就是忘了这件事情。是帕特里克。我很快地想了一下,然后回他一条短信:五点在大教堂地下室见。我不能不跟他见面。我上回放他鸽子,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或许会帮我买晚饭。他的短信写得不清不楚的,但他可是堂堂的语言学教授。他会用火星文来写电子邮件,因为他觉得这么做才跟得上时代潮流。我跟帕特里克约会三个月了,不过这段期间,我们做爱的次数没有超过一打,但我们的性爱很美妙,充满激情。只有跟那些不用担心你们以后会不会结婚的老男人做,才能获得这种美妙的性爱。这种性爱,就是为了做而做的。
帕特里克当然已经结婚了,不过他的老婆也有外遇,因此我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没什么罪恶感。我有时会想一想这种逻辑关系,然后就想外面一定也有“不想要复杂纠葛的爱情与承诺,只想要偶尔为之的做爱与友谊”的年轻男人(跟我年纪相当)吧。如果我找得到的话,会不会跟他们睡觉呢?或许不会吧。年轻男人太无趣了,而且不管怎么说,老男人的确很有技巧。我说得很露骨吧,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觉得索尔·伯兰应该还未婚,他消失不见也许是件好事。我对他确实有点动心,不过跟指导教授上床是个很烂的主意,而且我可能会真的喜欢上他。从他的著作和在线讲座来判断,我可能会在认识他的那天晚上就跟他回家。他清楚我的想法吗?或许他也觉得这是个坏主意。那天晚上,我们谈完读博的事情后,我跟他打了招呼,去上厕所。我喝醉了,而且迷路,不过并没有走太远。我还记得穿过一条很神奇的走廊,那条走廊天花板很低,整条都漆成白色,里面很平坦、很冷,感觉很像走在古董望远镜里。我来来回回一定走了三四趟吧,真希望当时带了相机,要不然记性再好一点也好。
等我回到上厅时,伯兰已经走了。
我在四点半洗好澡把衣服穿上,这回有意打扮了一下。然后盘点了家中的存粮。存粮不多,如果我愿意只吃燕麦粥、罐头汤和面条的话,大概可以撑一个星期。那我可以用剩下的五英镑撑过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吗?我可以去市场花五十便士买一大瓶酱油,再买十四袋过期没多久的面条,那种面条每袋卖二十便士。这么一来,我或许还能剩点钱买一大条苦味巧克力棒。那烟和汽油呢?咖啡呢?我不喝难喝的咖啡,也喝不起好的。我想在这段期间应该可以靠喝自来水和梅子白兰地撑过去吧。那蔬菜呢?多久不吃蔬菜才会得坏血病?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有可能会得坏血病,而且还得同时戒掉尼古丁和咖啡因。为了一本书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值得吗?也许吧。如果再来一遍的话,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Y先生。”我边想边微笑。Y先生。
有只老鼠跑过厨房地板,我出于本能把脚往上提,抱紧膝盖。《Y先生的结局》我才看了一点点,对这本书所知的仅有诅咒而已。这种经验真是奇怪,这么久远的一本书,竟然没被电视改编过几千次,而且也没出过研读指南,也没成立读书会。这本书是在讲什么?卢玛斯在书里提出了什么样的思想实验?还有,这个跟虚构有关的问题,“我希望读者视这部作品不过是虚构之作。”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定要读完整本书之后,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