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做到薛定谔的猫如何?这个实验好像是在20世纪30年代做的。原子弹太真实了,我是说到了原子弹问世,思想实验就成了现实,就成真了。”
“也许吧。”伯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好,那你意下如何?我想,我们应该会迅速通过你的申请。你有硕士学位吗?”
“有。”
“太好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想兼职教书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找。”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伯兰拿出一张名片给我。名片最上方用黑体字印着他的名字,接着是“英国文学教授”几个字。
于是我就写了一份研究大纲,而且当下就爱上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不知道,开始跟伯兰做研究以后,他好像对卢玛斯丧失兴趣了。当然,我的大纲通过了。我计划研究思想实验的语言和形式,上至《生物学》[本书作者伊拉斯谟·达尔文(Erasmus Darwin)是进化论的先驱,同时也是达尔文的祖父,本书于1794年出版],下至薛定谔的猫。跟伯兰做研究一直很顺利,直到我提起卢玛斯,情况才为之改变。他本来和我四眼对望,可是当我提到卢玛斯的时候,他却把视线移开了。他看着窗外,一语不发。我开了几个玩笑都和我们在研讨会上的对话有关,像是:“Y先生的诅咒后来有没有再夺去其他受害者的性命?”然后他看着我说:“把那场演讲忘掉吧,卢玛斯晚一点再来做。”伯兰建议我先研究实际发生过的思想实验:薛定谔的猫、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埃德温·阿博特的《平面国》。他也劝我放弃《生物学》,这本讲进化的书是达尔文的祖父撰写的。他希望我把起始年代定晚一点,最好定在1859年,也就是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出版的那一年。他也建议我多找点诗来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他就不见人影了。
因此我就没人指导了。这就像一个没有观察者的实验,就像弗莱明的霉菌培养皿[弗莱明(Alexander Fleming,1881—1955)是英国细菌学家,青霉素的发现者。他在实验室研究导致人体发热的葡萄球菌时,由于实验的培养皿没有盖妥就外出,导致青霉菌侵入培养皿。弗莱明回到实验室后发现,青霉菌旁边的葡萄球菌竟然全部消失不见。经过进一步实验证实,青霉菌当中的“青霉素”是葡萄球菌的克星],或是未坍缩的波函数。而我在做什么呢?我正在读卢玛斯的书!天呐,我正在读《Y先生的结局》!去你的,伯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