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生中最可怕的事 4

我说:“可不容易呢,跑到南京,在很冷的旅馆里一个人过春节,车票全都卖空了,想去哪儿都不成。大年初一搭了一辆长途汽车回到T市,唯一的收获就是这唱片,一次买了两张。”

她把唱片递还给我。

“很一般的乐队,绝不如Radiohead。”

“并不见得就必须钟爱最经典的那一个。”我说,“不放?”

“店里的规矩,不放客人提供的任何音乐。”

“以前的规矩,现在都快停业了,眼看就要改头换面。”

“规矩就是规矩,记住了,咖啡店女招待说的话,总有她自己的道理,类似隐蔽的真理。”

我无话可说,音乐也没有,走回沙发那儿,继续瘫坐着。她分给我一叠报纸,我看着本地新闻,问:“有没有关于敲头杀手的新闻?就是拿榔头敲人的那种。”

“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最近又出现了,就在我们学校,有人半夜闯到女生宿舍,躲在女厕所里敲昏了一个女生,欲行非礼,结果被发现了。”

“抓住了吗?”

“没有,跑得那叫一个快啊。”我用手比画了一下,“这么大个儿的木榔头,敲女生脑袋。”

“禽兽啊。”

“所以特别提醒你,没事早点打烊回家,最近这一带不太平。什么发财狂啦,露阴癖啦,恋物癖啦,尾行啦,我都见识过。有些比较温和,但敲头肯定是危险的。”

“这也有一个概率问题吧,不一定撞得上。”

“统计表明,只要你不够谨慎,撞上变态的概率就会以几何倍数增加。某种情况下简直是必然会遇到的。”

“具体来说?”

“这就说不清楚了,杀手各有各的习惯。不过,单身女性、无人的小巷、深夜,似乎是必要条件。有时候一些小举措会引起杀手的欲望,比如你正好穿着一双红鞋啊,戴着一条蓝围巾啊,这就是充分条件。”

“只要有那口井,就一定会有人推你到井里,是不是这个意思?”她举着报纸,闲闲地说。

“正解。”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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