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界丑男批判:白天是教授,晚上是“叫兽”(1)

文|金雯

知识界长期以来都有一种审丑化,比如,一个人在图书馆翻资料翻到口臭这种事,就不要作为勤勉的标杆拿出来说了,那不过是求知路上的槽点。知识分子的肥肚也是一种不节制的象征,穿上抹胸裤只意味着你跟官员气质趋近——这是知识分子品性的倒退。中年之后,你便不能再怪父母,而要自己为外貌负责了。当肉体不可避免地松弛懈怠时,用内在来控住自己的容颜也是修为的一种。

莫言获诺贝尔奖的时候,大家最关心的,除了他讲什么,就是他会穿什么。但是,即便如此,外貌衣装协会还是不能理直气壮,你凭什么要求搞学术的人穿得像时尚圈的,脸是爹妈给的,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去整容抽脂好符合那个肤浅的外在美。电影《小时代》火爆上映时,作家王安忆表示,她对中国年轻人如此热衷消费文化感到难以理解。对她们这代人来说,穿什么衣服、拎什么包,这么简单幼稚的事,有什么好追捧的呢?对于衣着、外貌的评判似乎是一个复杂的代际问题。王安忆每次现身大众媒体都穿得那么难看,并不妨碍她写出很棒的小说。如今活跃于一线的教授、知识分子很多都是下过乡、插过队,从稻田里爬上来的,三十年前还在穿假领子,三十年后让他对三件套西装有深入研究,当然是困难的。

民国先生之所以风度翩翩,大致也是靠那几张有限的相馆照片,好歹是收拾过上的镜,翩翩的概率必然会高一些。“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一条棉裤穿一个冬天,还一口黑黑的坏牙,但是在版画上身高1.61米的鲁迅先生也可以显得很伟岸。

作为同性,“面白而丰,夏天绸衫飘飘,风度翩翩”(臧克家语)的梁实秋对于男人的某些劣行有入木三分的体察,也更有要求。比如“有些男人,西装裤尽管挺直,他的耳后脖根,土壤肥沃,常常宜于种麦”。在邋遢、肮脏背后是品性,这一切则皆因为“懒”,“什么事他都嫌麻烦,除了指使别人替他做的事之外,他像残废人一样,对于什么事都愿坐享其成,而名之曰‘室家之乐’。他提前养老,至少提前二三十年”。男人不仅懒,而且“男人多半自私。他的人生观中有一基本认识,即宇宙一切均是为了他的舒适而安排下来的。除了在做事赚钱的时候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向人奴膝婢颜外,他总是要做出一副老爷相”。

所以,那些恶形恶状分明都是有深刻内在原因的。

点开什么“厦大教授‘诱奸’女学生”之类的社会新闻,看到的教授正装照又是不出所料地一副没救的中年人的样子:松弛浮肿的脸,木然的神情,T恤扎进裤腰里,那腰身早就消失多年,只见一个虚浮的肚子。光看这外貌,再联想到女学生的举报,你就只能在脑海中浮现“权色交易”一词。这当然只是审美角度产生的判断,是直接的感官反应。这也是相关资讯长期洗脑的后果,教授与女学生不再是师生之谊,而是充满各种暧昧联想。所以,教授被称为“叫兽”。伪基百科对于“叫兽”行为有过描述:“叫兽”是只出没于大学之内的生物,而且对于可爱的女大学生特别感兴趣,据说有时会在四下无人时以推倒可爱的女大学生为乐。但在众人面前则会表现出伪学术伪持平的伪面目。

大学的“行政化”让教授都充满了官员气质。他们在审美趣味上,与那些权力核心的一把手十分趋近。他们外貌、气质不是没有规范,而是很有规范,中庸持重、不喜形于色,那是能混迹官场的本事。他们传达的美学标准又是如此的乏味,他们只是想要那些年轻而易于掌控的女人。当然,也有偶尔失控的时候,那就是女学生开始反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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