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男子(1)

“虽然这是个伤感的故事,但是,在北京这样人口千万的都市,爱情还是有无限丰富的可能。”拉森望着看不到的远方说。这点北京和本哈都还真太不相同。本哈都只有1000 人,拉森熟悉他们,就像家人似的。

“那也不比你们呀。”我说,“一个男人可以拥红簇绿,三妻四妾。”

和邻国突尼斯、阿尔及利亚不同,现在的摩洛哥,法律上还允许一个男人娶四个太太。

“第二次结婚时,丈夫要告诉一声大太太。只是通知,不必征得她的同意。”我说,摇摇头,“只是通知,不必征得她的同意。”

“这起码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有些中国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却在外面三奶四奶都有了。”拉森反驳我。

“那只是个别人,报纸杂志上的故事。”我辩解,“要是媒体都是日常的油盐酱醋,那谁还看呀?”

我在本哈都有一周了,和他们熟起来,也能和拉森这个对中国“很了解”的青年就许多问题探讨了。

我说起我认识的一个阿拉伯男人,有四个老婆。一买东西,都是四份。绝对公平。

“那也是老男人了。”拉森说,“别说四个,一个我都没有。”

“你这么优秀的人,该是村里众多女孩追慕的。所以初次见面时我想,在十七八岁即可结婚的摩洛哥,你早该儿女绕膝了。

可令我吃惊的是,你不仅没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我不是奉承,28 岁的拉森有白净的脸,一点不像阿拉伯人。英俊文雅标致,又热情体贴温柔。

他笑笑。

“也可能是你生于此长于此,对村里的女孩太熟了,所以没有感觉。你干吗不去moussem(穆塞姆节)上找呢?”我说。

每年的9 月末,high atlas 地区会有moussem。这是当地的柏柏尔人为即将到来的冬天买些储存物品,供奉16 世纪抗击葡萄牙的英雄Mghanni 的一个节日。也是求偶盛会。女方被家长带着,少女衣着亮丽,披圆形头饰,寡妇着装肃穆,披尖顶头饰,都戴着面纱。男性则需要把眼睛睁大,以免选择太多挑花了眼。很久以前,两个相爱的年轻人准备结婚,但因为来自敌对的部落,他们的父母坚决反对。他们,提斯里特和勒斯莉,携手跳进了湖里。那收起他们贞爱的湖,便开始以他们的名字命名。也从那时起,年轻人相爱,不必再征得父母的首肯。

“不是找不到女孩,是因为没钱人家不跟你。”拉森说。结婚由男人出钱,这是阿拉伯人的传统。中世纪最少要十个银币,现在彩礼行情是六万块。拉森没有,而且“现在的女孩,都不愿和丈夫的家人同住,我也没有房子”。

何况,一旦结婚,父母就要求你生很多孩子。拉森有四个哥哥,四个姐姐。这在当地不算多,很多家有十六七个,最多的有二十个。而且,现在“孩子的教育费用也愈发让人承受不了”。

现在,这里的青年多是单身,所以拉森并不显得特别。

月光初照,我们看到昭微特三人从路的那边出现了。我们三个进屋去。

屋里靠墙是一圈蓝色的印花沙发,上面有蓝色的靠垫。对着对开的大门,是两块并排挂着的蓝色小挂毯。地上铺着蓝色的大地毯,上面是三块红色的小地毯。都是柏柏尔式的。

“那天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很特别。”卡摩拉说。

我背着柏柏尔式的大背包,红、黄毛线编成,古老年代的样式。那是我在迪拜一家旧货店里淘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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