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整个年少,单纯得毫无知觉(10)

五一假期的第三天。

我想了一个晚上该找什么借口跟廖长宁告别,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早上起来在山庄主道上跑了两圈,最后终于决定去找他。只是廖长宁一直没起床,我知道他难得好眠,所以不敢打扰,自己又出去转着玩,但是一个人到底也没什么意思。

午饭过后,我又去找他。

他这时已经不在卧房,慧姨告诉我说有客人来访,他在后面园子里的茶室招呼。

连云山庄是简约风范与古典沉淀的缠绵之恋,景观品质几乎无可比拟,我当时并不清楚设计出自何人手笔,只单纯觉得是经典之作,处处令人沉迷。

沿着长长的回廊一直往后走,我停在一处临水院落。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面对庭院的一排敞开式的水景多功能茶室,门口挂了一副蓝色布幡,上面写着笔画敦厚的“静水流深”四个黑色大字。从茶室延伸出去的木质栈道悬在一片不大的水塘之上,水塘周围是高大浓密的常青植物和紫红色的大叶子灌木,细碎的绿色海桐花在郁郁葱葱的草丛中如星光般分外耀眼,色泽艳丽的锦鲤沉在碧透的水底缓慢地游动。

我并没有看到廖长宁,茶室外侧廊檐铺着细细的竹篾细簟,我脱了鞋子踩在上面,还未过转角,便听得两人在低声交谈。

我没敢直接走过去打扰,探着脑袋偷偷看了一眼。

廖长宁对面盘腿坐着一位穿琵琶扣中式白衫的老先生,身旁的茶架上放置了许多瓶瓶罐罐的器物,潮州烧制的白泥三峰炉,温润凝泽的紫砂壶,舀勺,茶盖,井然有序。

老先生正在烹茶,动作缓慢沉静,仿佛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廖长宁双手接过茶碗,右手单掌托起,左手轻轻转过半圈,低头小口啜饮。

然后就听到廖长宁说:“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有些一意孤行,但是西开电气我一定要保下来。”

老先生朗然一笑:“到底父子没有隔夜仇,你也不必如此意气用事。”

廖长宁沉默,半晌才说道:“我并非是一时意气,还希望这次您能施以援手。”

老先生突然转了话题,问他:“前天小敏是不是过来探望你?”

我清清楚楚听到廖长宁说:“她想年底举行婚礼,我们六月份可能要一起飞一趟欧洲,才赶得及定制礼服。”

老先生开怀大笑:“最好年底完婚,我明年就有曾孙抱。”

廖长宁没有接话。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听下去。

无冕之王。

很久之后我才真正懂得这四个字所承载的意义。

其实贺金说得没错,廖长宁的确是廖氏集团这个商业帝国的无冕之王。

廖长宁的母亲早逝,他父亲廖正康的第二任妻子也育有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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