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迟上午十点准时来到连云山庄,我正跟廖长宁在临水的花厅闲谈。
廖长宁的神情依旧是恹恹的,他一直在低烧,穿一件灰蓝的净色衬衣,配墨色休闲长裤,天蓝色的绒绒拖鞋,色彩搭配和谐到极致,久看不厌。
他放松姿态靠在宽大的圈椅中,我就窝在他身边的沙发里,右手支在扶手上,以掌托腮,跟他絮絮谈论起我在学校时的事情:“上周,我去听一个物理学教授的讲座,他讲的是当代自然科学的最新成就——弦理论的时空方程,说是在霍金教授研究的基础上用普通人能听得懂的方式来表述,但可能是因为我太笨了,从头到尾就只顾瞠目结舌,他说的那些话每个字分开我都是知道意思的,连起来我就根本不懂了。”
他气音微弱,清瘦英俊的面孔有一丝笑意:“去年我有幸听过一场霍金的科普报告,他那次讲的是宇宙的起源,但是整场报告过程只赢得了两三次掌声,几乎没有会心的笑。”
我不解,直接凑近问他:“为什么啊?”
他脸上的线条轻松愉悦:“唯一的理由就是霍金的理论太深奥,大多数学者都没听太懂。”顿了顿,他又笑着加了句,“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我被他的自我调侃逗得开怀,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雁迟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拎着电脑和投影的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他笑着对我说:“老远就听见女孩子的笑声,我就跟雁迟说这么好听的声音肯定是个美女,果不其然。”
我不敢太过恣意,端正了身子准备站起来。
廖长宁姿势未变,低声呵斥他:“白少廷,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少廷似无所觉一样大剌剌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低头看到一摞淡蓝色文件夹上面的报纸,是廖长宁和一个中年男人的脸部特写,媒体用了巨大的裂缝将两人震开——父子反目,廖氏集团高层封口“离职门”。
白少廷长腿交叠,语气带了几分不正经:“怎么,不给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
他转头冲我招招手,像一个憨态可掬的招财猫,笑着说:“Hello,hello,我叫白少廷。”
廖长宁似乎早就习惯他这幅落拓不羁的样子,低垂了眼眸懒得跟他计较,又转过头轻轻拍了拍我搭在扶手的手背:“我有事要做,你自己去逛逛园子,家里厨房的徐师傅做的糕点不错,让慧姨安排弄给你吃。”
我连忙乖巧地应声走出去,碰到用人端着托盘奉了茶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