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黑得像一段两头堵死的盲肠,胡萝卜摸了半天,才找到手电筒上的扳钮。咔吧一声,射出一道笔直的光柱,正照在门对面的前台上。柜台上面凌乱地丢着登记簿、计算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部小电视机。后面的酒柜上摆着一瓶瓶白酒,冰冷得像生物教室里的标本容器。
一只手!
一只上下摇摆的手!一双睁得圆圆的眼睛!猝然出现在手电筒光晕的正中!
胡萝卜浑身一悚,想后退,腿脚竟软得动弹不得。定定神,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只招财猫。在这毫无生气的黑楼里,却有一只招财猫翘着嘴角笑吟吟的,连连招手,散发出格外诡异的气氛。
胡萝卜头皮一阵发麻,他摸到了门厅的电灯开关,扳了两下,头顶的灯却没有亮。
整个楼漆黑一片,恐怕不止是灯泡的问题了……他把东墙上的配电箱打开,检查了一下,发现总闸跳闸了,连忙将总闸扳起。
大厅的灯总算亮了,黄恹恹的,和没亮时也差不了多少。
壮胆似的,他大喊了两声李大嘴,震得小楼嗡嗡作响。
无人回答。
“大山子!大山子你在哪儿?”胡萝卜又喊,嘲笑他似的,回声之后仍是一片死寂。
“老胡叔……”身后的少玲发出微弱颤抖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大山子进了这楼的……”
胡萝卜咬咬牙,现在不是一个大山子不见了的问题,而是这栋本来应该整夜都亮着灯,能见到笑容可掬的李大嘴、疲倦的客人和忙碌的小伙计的小旅店,现在居然像一间午夜时分的寿衣店,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他清楚地记得,前天晚上自己还来这里抽查过旅客的身份证。
临出门时,李大嘴给他点了根烟,“胡所,这两天风大,您就甭过来了。”
他当时还开玩笑说:“咋的,怕我查?有啥事儿瞒着我?”
李大嘴连忙摆手,“瞧您说的,我这儿有啥可瞒您的?纯粹是怕您累着!您要不放心您只管来,酒肉我管饱!”
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