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昨晚没睡好,头有些昏沉。她在门口等了会儿将钥匙交给车童的段天年,两人一起走回房间。
尚吕两家联姻在京城不算新闻。父亲转业从商后,木材生意日渐独占鳌头,占据了国内市场大部分生意源。霁曦与吕潇来往多年也是两家人暗自默许的,水到渠成便只差举行婚礼。
霁曦从小被父亲疼宠,生性傲慢又颇爱使个小性儿,一家人由着她将结婚地点选在了加利福尼亚的教堂。
吕潇很宠霁曦,吕家疼爱儿子自然在这方面很是通融,任由霁曦决定,并为两家亲友们在这里备好了五星级酒店。
仪式结束后,两家人还要一起午餐,下午也还有公众派对,仅邀了一些关系近的亲戚和至交。家人知晓霁月不喜热闹,便也由着她性子让她先回酒店。
进了套房,段天年跟在霁月身后。他脱掉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倒了杯冰水递到她跟前。
霁月接过杯子,小口入喉,冰凉沁肺,仿若外面残有的炎热一时间被阻挡在了一口冰水之外。
“我有些头痛,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霁月微垂眼眸放下琉璃杯,径直走向卧室。
段天年还未开口,兜里的电话已经响起来。为了霁曦的婚礼,提前一周来到这里,他的电话自是没有断过。他走到阳台,低沉着眸子瞅了眼手机,嘴角上扬着接起来。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小爷今天大婚,赶紧给爷回来!”吕潇扯着嗓子在另一头叫嚣,嘈杂的乐声穿过话筒传到这一边。
段天年微笑,多年心思得偿所愿,又是心里在乎的人,估摸着这小子今天高兴,喝了不少。
他薄唇淡笑,撇过头,浓眉下一双黑漩涡般的深眸望向落地窗另一边躺倒床上的女人,道:“小月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先回酒店了。”
“得嘞,我道是谁能移得动我们段大少呢,‘尚司令’余威不减啊!”吕潇顿时坏笑起来,一副落井下石模样。
段天年但笑不语,眼神微眯着移开落地窗前的落影,转身将手搭上窗台,轻呵了口气,大笑道:“你小子少拿我打岔,老爷子现在可也是你老丈人了。”
“我这什么命啊,打小跟你栓一块儿,找个媳妇儿还能和你成担挑!”
段天年笑了笑,合上电话,静静望着雾气下的大都会,酒店楼层很高,下面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半晌之后,他转身走进卧室。
镶满碎金蚕丝的被面上,霁月安静地躺着。她身形高挑又瘦弱,清白如水的面上平静无波,黑而浓密的长睫覆在上面,两只小手自然地放到枕沿微微相握,犹如一只随时会受惊的小动物。
他走到床沿,拧眉深深望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