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劳燕分飞

经历了这一情感“劫难”后,俞天香成天以泪洗面不思茶饭。没几日,她的形容就较之前憔悴了许多。她爷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有几次干脆就想松口成全他们算了,但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是有顾虑的,担心结下了这门要过饭的穷亲戚会遭人耻笑。另外他还怀疑刘耕耘不是真心对他孙女好,认为他是盯上了她家的钱,说不定升大学的钱还指望着她家给出呢。所以他和孙女的关系仍旧处于“剑拔弩张”的态势中。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俞天香的情绪有所缓和。但由于她的分数正好落在最低录取线的安全边际一侧,且考虑到录取名额所限,还有位同分数的考生同她展开竞争呢。她不敢掉以轻心,在和家里缓解紧张关系的同时,也不忘给家人撂下话说,有一位考生和我一个分数,但他是复读生,我是应届生,而且我没有明显的偏科拖后腿的现象,并且也有像语文、政治这样的拔尖科目,要是这样都会被人挤下来,那我就不上大学了。不过,她爷爷可不会听从她的安排。他有他自己的考量。在他们关系尚未闹僵之前,孙女对他可说是百依百顺无话不说,他因此得知她和刘耕耘报的是同一所大学,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可谓天赐良机兵不血刃,他又怎么会去替她争取?于是他把此种利害关系在电话中告知了儿媳,起初她不同意,说无论如何还是孩子的前途要紧,如果第一志愿能上,为什么要去上第二志愿呢?但在她爷爷的反复游说下,她母亲总算想通了,并和她爷爷有了同样的担忧,认为俞天香还在家里就和刘耕耘的关系那样亲密,要是去了异地上学,两人还在同一所大学,指不定会捅出什么娄子来呢,弄不好被校方开除了,岂不是白白培养了那么多年?这是有先例的,她在报纸上看到过此类报道。因此她母亲主动选择了放弃竞争。

结果可想而知,俞天香被第二志愿录取了。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她欲哭无泪。她心想,这下彻底完了,人家本来就误会了我的意思,要是就此各自西东,将来还会有好结果吗?想到此,她立时感觉天旋地转,风云为之色变。她勉强稳住了情绪,说她不想上大学了,并有意当着她爷爷的面,硬要把通知书给撕掉。她爷爷自然不会让她由着性子来,拼着老命把通知书完好无损地护了下来。

俞天香的姑妈听说了这事,就为自己的侄女鸣不平,觉得这一切都是刘耕耘惹的祸。这位村中出了名的“米酒大王”心中憋气,在村里和刘耕耘的母亲“狭路相逢”后瞬时爆发了出来,她双手叉腰说,你家叫花是个十足的大骗子,想骗个人财两得,却又没那本事,到头来害得我们天香又是寻死又是撕通知书的,到底有人管没有?刘耕耘的母亲是个息事宁人的人,她知道儿子已经因为“落数”的事伤了元气了,就没敢再揽事,她头一低从对方身边绕了过去。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酒娘见对方还算识好歹,就没辙了。她顺路去了俞天香家。她爷爷见真正的“救兵”来了,惴惴不安的心才算定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天香听她姑妈的。果不其然,她姑妈一出手,事情果然有了转机。她语重心长地说,丫头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别人是考上了大学没条件挠破头皮都要想法子上,而你呢,有这条件却还不想上。我可告诉你啊,人家叫花可是考上了所好大学,听说上学的钱也已经凑齐了,你要是不争气,他将来就是有心跟你好,又怎么会稀罕回来娶个村姑?一语惊醒梦中人,俞天香果真被说动了,破涕为笑地接纳了她姑妈的观点,她浅浅的略带羞涩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叫“未来”的地方,因为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知道他只是一时赌气,迟早会回来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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