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种了一茬又一茬,种了一年又一年,产量都很低,没什么收成,到了暮年,产量是提高了,可也算不上高产,你说这现成的理论能使人少走多少弯路?”赵阳唾沫横飞。“我没完全否定理论。”哏一下,换了语气,“是,理论是可以指导实践,可赵阳你别忘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用实践检验理论,能加深对理论的理解吗?学生老泡在课堂里,能总结出对自己有用的理论?总而言之,大学教学应该理论实践并重,不能单重视理论。”“出了社会不就有的是实践的机会了吗?实践实践,学生要以理论为主,没读好理论就枉论什么实践,好啊,有本事你别再读啊,现在就走人啊,实践去啊,那才叫能!”王麻子很激动。“以为我不敢吗?像你一样吗?我告诉你,我还嫌在这里浪费时间呢!我走你怎样,怎样,啊?”“噫,吓我呀?告诉你吧,我可是吓大的。你有这本事,我、我当场给你下跪!”“我也是!”赵阳、陈传明、杨详华、文峰站到王麻子那边。“真的?”“真的!”异口同声。“算了算了!”因为是在校道边,过路的几个同学以为这里要爆发战争,过来拦住他们。气氛一时稍缓了些。“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聪明人用事实说话,傻瓜才用舌头吹牛,我跟你说,没有这张文凭,在中国,你寸步都难行!这么跟你说吧,你小子你哪时辍学我哪时给你下跪,并且,五年后你不凭文凭能闯出名堂,我还给你下跪。”王麻子补充。“我们也是!”四位同学紧跟着王麻子。“话是你们说,火是你们点,引火自焚到头来跳河跳海我可是没逼你们啊,你们!”唐充点着手指头。“别走!你别得着便宜卖着乖当我们是傻子,你要不敢辍学走人,也要给我们下跪。”陈传明说,其他几个恍悟似的不迭声“就是”着。“好!”反身回来。“还有,你要五年都闯不出名堂呢?”王麻子问。“我给你王麻子下跪!”用指头点着王麻子。“我不跟你赌五年以后,赌眼下,如果你不辍学,到哪儿跪啊?”杨详华的表情里带着赌徒的激动和揶揄。“要跪就到校门口跪,那才叫男人。”唐充的脸紫得像新疆和田大枣。“到就到,谁怕谁?愿赌服输。”王麻子冲口而出。“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可是,你什么时候走呢?别是遥遥无期,等毕了业拿了文凭再叫我们跪吧?”一阵哄笑。“你可别为讨我们给你跪,跑了两天又回来,那我可不干啊!”“那我打折他的腿!”王麻子头皮上、脖子上的青筋直暴。“废话少说,十天为限。”唐充耳根都红。“好,十天,就十天!十天为限!”“一言为定!”唐充说,打了个榧子,磨头离去了。
唐充是乐天派,他的打榧子,旋即磨头走人,被小李总结为国人之独家创造。王麻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歪,脸上挂上个“走着瞧”的表情。
唐充很快给学校递上一份辍学报告,这份东西,炸开了学校的窝。班主任找他,老师找他,学生科长找他,最后是校长找他。他开始后悔递了那份东西,一走不就了之了吗?什么辍学报告,来得这么不干脆,害得统世界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唐爱国笑了:什么辍学报告,你个龟孙子,读书读成乱麻绳婆娘了!想当年我和你奶奶结婚就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就完事儿了,结婚照没照,结婚证没办,可是谁敢说我和你奶奶不是一对交颈鸳鸯?什么狗屁手续!男子汉办事儿得干脆,像你爷爷,霍霍一刀子,快刀斩乱麻。那年你爷爷杀了两个鬼子,一伙鬼子因而围村杀人查“凶”,正在这时,村外响起嘎嘎嘎的枪声,一梭一梭的子弹射来,小鬼子被打跑了。你爷爷追着武工队去,跟政委敬个礼,报上自己的名字,政委给我发把枪,换上一身大褂长衫袍子瓜皮帽,就算入了伍,哪有那么多繁杂的手续?后来你爷爷腿伤掉了队,遇到了国军,也没什么手续就加入了国军,国军也抗日,抗日就成,人家也不要你打报告上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