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赢得朋友和煽动读者(5)

《花花公子》一再地将追求享乐与50年代美国人提升自身社会与经济地位的能力联系在一起。在一周年庆典之际,它报告说:“《花花公子》的读者一般比他不读《花花公子》的兄弟受过更好的教育,拥有更好的职位和收入。”次年,它在《广告时代》上刊登了一则广告,引用一位读者的话说:“不要指责我。我工作勤奋,前程远大。但我喜欢享受,喜欢考究的衣服、美食、美酒和女人。不,我只有29岁。我上过大学,薪水不错,前程似锦。我相信自己,也相信未来。我不担心明天,我活在当下。”17

1955年,一份针对《花花公子》读者的调查得到的统计数据证实了这本杂志对于年轻富有、雄心勃勃的年轻人的吸引力。这次调查由古尔德、格莱斯和本市场调查公司开展,结果表明,《花花公子》的多数读者年龄在20岁到34岁之间;70%多受过高等教育;近63%是商界的职场男性或即将步入商界的学生;88%拥有汽车;几乎所有的人都定期休假;多数拥有摄影、阅读或音乐等爱好;抽五花八门的烟,喝各种各样的烈酒和啤酒。《花花公子》由此得出结论,其读者通常是“热爱美好舒适生活的都市青年”。18

然而,《花花公子》对于社会成功的定义及其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在1956年的一场广告宣传中表达得最清晰。这则广告问道:“花花公子是什么?”

他仅仅是不成器、赶时髦的废物和混混吗?事实远非如此。他可能是头脑敏锐的年轻企业家、艺术工作者、大学教授、建筑师或工程师。他可能是各行各业的人,只要他拥有自己的观点。他必须视生命为愉快的时光而非烦恼的岁月;他必须将工作看作乐趣的源泉而非生活的目的和全部;他必须是一个思维敏捷、关注生活、有品位、懂享受的人,一个没有沾染好色之徒或浅薄涉猎者的习气而能够完全享受生活的人。

换言之,《花花公子》的读者是这样一群人:他们追求经济上的成功,又享受这种成功带来的物质和情感果实。19赫夫纳同时抓住了更为细微的一点,即《花花公子》既包含社会幻想,又体现社会现实。它既能照顾到人脉广泛的股票经纪人、思维敏捷的年轻律师和把握时尚的建筑师的需求,又能满足筋疲力尽的售货员和雄心勃勃的中层经理的愿望,而后者急于证明他们也在前进的快车道上。赫夫纳在1955年的一次访谈中坦承,从某种意义上说,《花花公子》是一本“逃避主义者的杂志”,描述了“读者一部分内心希望过的生活”。它“引领读者进入美酒、女人和歌声的世界,带来想象中的一种逃避”,他说,“而他的另一部分内心说,他必须回到家庭和工作中去”。20

《花花公子》对美好生活的设想的核心,自然是动摇性领域的传统限制。最初几期杂志表明,性是人类健康、自然的冲动,没有肮脏到需要压制的地步,也没有神圣到需要升华的高度。杂志中的色情照片、图片、漫画、笑话及文章准确地传达了这一信息。例如,《裸体与外国电影》以图文并茂的形式比较了美国电影和欧洲电影在表现裸体方面的不同。“美国的电影审查员考虑过裸体问题,最终得出结论说,这是不符合道德的。”杂志宣称。但没有人有权“将自己的观点、品位和态度强加于人。我们一贯瞧不起审查员,因为我们认为,民主中没有他们的位置”。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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