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松:从生活与生命中来(2)

其实,我为《我从新疆来》写的推荐语,用在《我从新疆来Ⅱ:我从哪里来》这本书上同样合适,甚至更合适。

如果说《我从新疆来》是简洁的群像,那《我从新疆来Ⅱ:我从哪里来》就是一口又一口深井,或者说是二十多条更宽的河流。也就有了更多的细节,也就有了更多的共鸣。人生不易,那些挣扎、梦想,那些叹息与伤痛,还有偶尔的欣喜若狂和更多平静的日子。当然,最后都是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依然向前走着的背影。这时,你很容易发现,大多时候,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甚至用“他们”这两个字就是个错误,他们就是我们。

这就是真相,人生的酸甜苦辣,生活与日子的琐碎与艰辛,共同的记忆与一起走过的岁月,原本就是人与人相处的最大公约数。有了它,天涯若比邻。不用它,而用另外一些字词与话语,咫尺天涯。库尔班江执着地记录下这些生命与生活,就是用最大公约数来拆墙,一堵无形的墙。这墙虽无形,却一不注意,就会变得又高又厚。库尔班江很好地找到了拆墙的工具。那我们呢?

恨是容易的,爱不容易;假如相爱容易,那相处就更难。

两个人之间都如此,那一群人之间呢?

几年前,我采访时任国家民委主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杨晶,这个蒙古族汉子,刚从新疆回来,忘了是回答我的哪一个问题,他突然激动起来:“民族团结就像空气,有的时候,你不觉得怎样。可一旦没有了,你试试……”话未完,眼泪在他脸上缓缓流下,好一段时间,我俩无话,似乎都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虽然落泪的镜头,后来,应他的要求,在节目中没用。但这一句话,却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语言之一。

我从草原来,我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库尔班江从草原来,发生过那么多事儿,他比我更知道这句话的含义。都曾为此落泪,可都知落泪只是开始,改变需要更多的理解与相处。相处难在交心,而要交心,则需要时常交出你我的生活。

《我从新疆来Ⅱ:我从哪里来》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库尔班江一定不是想用这个问号寻找答案,而是为了告知答案:我们都从生活与生命中来。

真巧,这篇文章写完五天之后,是我们大学同班新疆同学做庄聚会的日子。喝新疆葡萄酒,吃大盘鸡和羊肉串还有馕,地点在北京的新疆办事处。写到这儿,饿了。吸引我的,当然不只是美食,更是美食背后的人。

是啊,有一段日子没见,又该好好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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