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温雅没有时间回家。阳光照进屋子里,两个小东西无奈地瞧着窗户。沛沛忽然扬起头来。波仔心领神会,也跳了起来。两个小家伙于是开始了他们抄家的行动——这是狗的世界里最受欢迎的自由活动。
波仔跳上书桌,那里整齐地摆放着钢笔、便签纸还有笔记本。他将它们含在口中,扔在地上,然后纵身跳下,狠狠地撕扯。家里就像下雪一样飘满了纸屑。沛沛则打开了冰箱的门,将里面的食物尽数掏出。好在巧克力放在较高的地方,否则这两个小家伙的生命就难保了。
他们在家里不停地折腾着。沛沛把花盆里的土全部翻了出来。波仔在一旁充当帮凶。两条狗忙的不亦乐乎。
傍晚,温雅推开家门,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两个小东西摇着尾巴看着她,而她的脸都紫了。她来到自己的书桌前、化妆桌前以及厨房和阳台前,眼泪沿着脸颊向下滚落。
“我辛苦地攒了这么些钱,这下可好,”她自言自语地说,“房东来看的时候,一定会让我赔偿的。”
确实,光是花盆里那几颗名贵的花,就够温雅赔偿的了。
温雅看看两个可爱的小东西,想狠狠地教育他们一下,却又不忍心下口太重。她只是对他们说:“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下次还这样,我就赶你们出去!”
波仔和沛沛看到她面色凝重,于是调转头,向里屋走去了。
对于这些已经造成的损失,温雅需要联系房东,商议赔偿事宜。第二天是周末,房东一大早就按响了温雅的门铃。温雅从床上跳下来,带着惺忪睡意,三下五除二地换好了衣服。门铃在一旁不停地响着,她冲着那里喊着:“马上!就来!”
房东是个满身是肉的中年女人。她就像个气球似的,原本就比普通人大一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变成了紧身衣。她有一张碗口似的大嘴巴,里面塞满了吐沫,说话的时候,总有些白沫在往外流淌,有点像得了癫痫的病人。
“怎么着?”门刚打开,她就将脑袋向里面探着,身体很快就挤了进去,“是什么被打坏了?”
温雅向后退了一步。波仔和沛沛坐在那里,闯进了房东的视线。
她虽然人高马大,但似乎对身上带毛的动物有种特殊的恐惧。“啊?——”她大叫了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您放心,他们不咬人的。”温雅连忙在一旁解释说。
房东缓了缓神,而后用身子倚靠着墙壁,转过身对温雅说:“我有说这屋子里可以养狗么?这院子里老年人特别多,你让他们吓一跳过去了可怎么办?我们这屋子本来就干干净净,你弄这么两个东西进来,过不了几天家里全是狗毛!到时候你说走就走了,我找谁来给我收拾啊?”
温雅静静地听着房东把话讲完,而后回答她说:“我一定会立刻想办法的。”
“立刻?我让你马上就找人把这两个畜生给我带走!不然我就要报警了!你没办狗证吧?猜你也没有!警察来了可有你好看的!”
面对房东太太的盛气凌人,温雅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太太,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她说,“但我需要时间,联系我的朋友,找一个有能力收养狗的人,把他们送到那里去才行,您说是不是?”
“我不管那些,”房东继续不依不饶,“我就要你把他们赶快处理掉。”
“我想您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关心您名贵的花吧?”温雅用这句话扭转了房东太太的注意力。后者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这重要的事情。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暴脾气!”她迅速将话题转移,“那花在什么地方呢?让我看看?”
温雅冲着她摇了摇头。
房东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接着又问:“花没了,那花盆呢?”
温雅继续冲她摇了摇头。
“我的祖宗呀!”不知不觉地,房东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你知道那花盆多贵重吗?你觉得你能赔的起吗?”
温雅许久没有回应,静静地站在一旁。两个小家伙坐在一侧,像是正在受到处罚的孩子,眼睛里流露出忏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