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25)

“维多利亚时代,英国贫富差异严重,腐败问题突出。”雨泽在书旁批注着,“然而,这却是英国崛起前的征兆。”他停了一下,对自己正在批注的东西大惑不解。他得出这样一套理论:一个国家在崛起前夜,由于财富突然膨胀,相对而言,体制的进步稍显滞后,无法立刻满足国家新的需求。在这一时期,各种矛盾四起,腐败就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社会问题。只有度过这一阶段,整个社会才有可能趋于平缓。

雨泽将手中的钢笔扔在一旁,自言自语地说:“这理论倒是有它的道理。可是,这个过渡阶段应该怎样度过,这个过渡阶段对百姓产生了怎样的影响?这些才应该是我要写的故事。”

“我需要的是活生生的人。”雨泽想,“他们有血有肉,他们不是时代的标本或者符号,他们在呐喊,他们期待这‘过渡阶段’能够快一点过去。建造一个伟大的社会,需要更多充满信心的人民,他们的肩膀承担了整个社会发展的重负,当理想的国度被打造成形,他们也将闭上双眼,祈祷着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够享受时代的成果。他们的伟大,超过了社会本身,他们的故事,才更值得被反应出来。”

雨泽来到窗前,那天下着雨,他望着窗外。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书本,他更需要走街串巷,进行一次采访。他叹口气,一个小小的计划在他脑袋里酝酿着。

……

波仔和沛沛终于找到了一个安身的地方。温雅住在一座公寓的四层。他们紧跟着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了上去。走廊里,一位老人正在向楼下走去。沛沛搭拉着舌头,波仔走两步跳一步。老人看到沛沛狼似的外表,猛地吼了一声:“怎么有狗!”然后险些跌倒在地上。

温雅也吓了一跳。她对老人说:“这种狗是不会咬人的,他们很温顺。”

“丫头呀,”老人说,“我觉得你还是看好他们吧。”一边说着,一边又躲又闪地离开了。

温雅推开门,一个温馨的小屋呈现在波仔和沛沛的眼前。温雅是个喜欢干净的女孩,她房间里的木地板被擦得锃亮。她对苹果有种特殊的偏爱,房间里几乎每一个智能化的产品都出自苹果公司,在那面洁白的墙壁上,还挂着乔布斯的画像。

温雅并没有多少家当,她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孤儿院收养,后来一个人在枫城上学,毕业后,又一个人在叶城上班。18岁以后,她的所有收入都是自己靠着辛苦赚来的。她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生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凭借这个,她在酒店的招聘中打败了所有对手,最终谋得了总经理秘书的职位。她的月薪并不很高,但在酒店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管自己的伙食问题。她非常善于理财,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攒了很多钱。

单位上有很多人追求她,但她都一一拒绝了。这个心智成熟的女孩深知自己要的是什么。她需要一个有钱的男人。这倒绝对不像有些书上说的,是因为她的野心。她并没有野心,她只想过一个安稳的日子。可她清楚,在这个时代里,只有嫁给有钱人,才有可能过得安稳。而她却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第三者。在工作中,总经理常常会下意识地单独和她在一起,偶尔邀请她去单独看电影,温雅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话题扯开,对总经理说:“我觉得您和嫂子去会更加合适一些。”总经理总是哭笑不得,而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小家伙们!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她很开心地对波仔和沛沛说。

两个小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新的生活就这样在他们眼前铺开了。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天清晨,温雅带着两个小家伙一同下楼玩耍。人都还没有起床,她带着波仔和沛沛绕着院子跑了两圈。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才终于决定撕开云层,将光芒普照大地。温雅准备上班了,她穿好衣服,摸了摸两条小狗的头,将前一晚剩下的牛肉放在报纸上,铺在地上。两个小家伙你一口我一口地美味起来。

温雅离开了。波仔和沛沛开始了无聊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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